桑渡叫他那悲愤又绝望的目光惊得心中一跳,下意识抬手抚着心口。
「谁也不知道,他竟不是个人!」宋先生重重吐出一口气,他的手撑在桌子上,颤得厉害,「珍珍被他害得一身病痛,他现在,竟仍旧用我阖府上下七十几口人的性命,用珍珍的性命威胁我,将珍珍如期嫁给他……」
宋先生的声音也在颤,他抬眼看向桑渡,几度哽咽,「我那可怜的女儿,嫁给他就算现在不死,又有几天活头呢。」
谢安淮低声道,「宋先生,你我相识一场,我不会放任妖邪害人的。」
桑渡的手依旧按在心口,她的心突突跳着,心绪也有些缥缈,一时说不出什麽话来。
沈慈昭的声音将桑渡飘散的思绪拉回原处。「怎麽先前没有想着寻个厉害些的修士将那妖邪除了?反倒拖到了现在……」
「慈昭,你见到方朔就明白了。」谢安淮道,「他并非山兽成精。」
并非山兽成精……
沈慈昭眉心微皱,没有出声打断谢安淮的话。
「方朔身上有猫腻,可他的的确确是个人。」
「而且在宋珍姑娘之前,他从未害过人,就算是现在,方朔手中也并没有沾染人命。」
没有修士会对这样一个人出手。
此刻出手,便是滥杀无辜,沾染了因果的修士,莫说更是会横死,没有什麽好下场,便是当下,也要经受雷劫的惩罚。
沈慈昭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盯着谢安淮,这段时间,她虽不待见谢安淮,两人之间却也当真有情分,「谢安淮,倘若方朔手上没有人命,我们不能出手。」
听到沈慈昭的话,宋先生面如死灰,仿若一瞬间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一般,嗫嚅着嘴唇,却又说不出什麽请求的话来。
正如沈慈昭先前所疑惑的那样,宋先生不是没有寻过清州城里,附近厉害的修士。
他愿意将家财如数奉上,也没有人愿意出手。
宋先生急得团团转,那方朔怎麽没有害人?珍珍被他害得卧病在床,那邪祟怎麽就不能被诛杀呢?
难道当真要珍珍死在方朔手中了,才能对他出手吗?
「我们可以救宋珍,只是桑桑,得你帮忙。」
坐在一旁的桑渡有些迟缓地抬眸看向谢安淮,她有些不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她身子骨孱弱,也没有修为,如何才能帮忙呢?
第15章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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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收到宋先生的求助後,便去探查过那方朔的底细。」谢安淮道,「我猜,宋珍姑娘的病症是由方朔的进补引起的。这进补并非方朔的主动去做的,而是只要宋珍姑娘与他亲近,进补这件事便会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沈慈昭眉心皱紧,刚刚谢安淮提起要让桑渡参与进来後,她便立即起身想要带桑渡离开。
可是那位宋先生,红着眼眶,几次三番想要站起身去拦她们,却又怎麽都没能做出相应的动作,沈慈昭抬起的腿便怎麽都放不下去了。
最後,还是桑渡拉了拉她,「阿昭姐姐,先听谢师兄说说,我要怎麽做才能帮到宋珍姑娘吧。」
沈慈昭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只是听谢安淮说到进补,她整个人身子都绷紧了,握着桑渡手腕的手微微发力,像是随时准备好了起身离开一样。
「倘若这进补是悄无声息中进行的,由桑桑扮作宋珍姑娘,方朔便会压抑不住,想要主动进补……」谢安淮道,他看向了桑渡,「桑桑从小用了许多的灵珍草药,方朔压抑不住这样的诱惑。」
「不行。」沈慈昭想也没想便开口拒绝道,「这太危险了,你将桑桑送到方朔那儿去,万一我们出了什麽岔子,不能及时赶到,桑桑该怎麽办?」
「照你说的这样,方朔要娶宋珍,也是为了身边能有个供他进补的存在,他对宋珍的伤害总归是造成了,你多待两天,便能收服方朔,无须担忧因果反噬了。」沈慈昭道,她声音略有些冷硬。
宋珍於她,不过是个陌生人,她绝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用桑渡的性命安危做赌注。
谢安淮眉头微微簇起,他看着沈慈昭,叹了一口气道,「到那时候,宋珍姑娘难道还有命活吗?」
「我有分寸,沈慈昭,难不成你觉得我没有想过这些吗?是,的确有危险,可这危险在我的掌控之中,如果救下宋珍姑娘,那也是功德一件,於桑桑而言,也是好事儿——」
外头忽然传来喧闹声,那声音打断了谢安淮的话。
是宋先生的夫人。
「老爷,珍珍不好了!」那声音急促不已,带着哭腔。
原先坐在桌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忽然站起身,他满脸落寞,跌跌撞撞地往外走了两步,而後想起什麽似的,转身对着桑渡三人鞠了一躬,「我虽救女心切,却也不好要诸位以身涉险,珍珍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先谢过三位了。」
话音落下,宋先生转身出了屋子,他的背微微有些佝偻,从背影看,已是垂垂老者。
桑渡缓缓眨了眨眼,她悠悠吐出一口气,「阿昭姐姐,谢师兄,我们也去看看那位宋珍姑娘吧。」
宋珍的状态,岂是能用一句不太好来描述的。
躺在床上的少女,看着不过二八年华,巴掌大的脸,白得发青,唇色也惨澹得几乎看不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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