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紫袖为此事忧心,城西便即来报,又有人如此这般死在家中,这回是个妇人遇害,丈夫傍晚归家才见尸横就地。仵作验看之后,说是与上次夫妻命案极似同一人所犯。
杜瑶山叫紫袖盯住城北,自己再着人搜捕,又是毫无结果;忽而有人说在第二户人家附近见人探头探脑,杜瑶山忙忙赶到,眼见着实有人现身,要拿人时却力有不逮,被他溜了。
王知县只嫌拖得太久,本就催促早日拿人破案,得知此事,勃然大怒,气哼哼地跑到捕房来,也不顾紫袖尚在一旁,照着杜瑶山便劈头盖脸地道:“小杜啊小杜,刚夸你两句,你就不记得自己姓杜了,啊?这个捕头你还有什么脸做?即日革职!”
恰好刘四和徐五正要进院来,听见太爷吼得力拔山兮气盖世,桌子拍得山响,当即转身飞跑出去,只作不知,一溜烟上了大街。
王知县又接着叫道:“你给我上街去捉人,甚么时候捉到,甚么时候你再当捕头罢!捉不到人更便利,我这个知县干脆让你给你做,好不好啊!”愤愤踏出门去。
紫袖不曾想到这头衔居然说撤就撤,当下呆住,杜瑶山却气得蹦高,将佩刀一把扯下,向长凳上掷去,“哐啷”一声大响,砸得凳子歪了一歪。紫袖被震得一闭眼,生怕王知县听见更加暴跳如雷回来骂他,忙小声劝道:“你何苦跟知县置气?”
杜瑶山伸出指头虚点,叫道:“好狗贼!想让小爷认栽,我去你的十八辈祖宗……”
这时外头有人说话,听着像是王知县去而复返,紫袖知道杜瑶山是骂那凶人,却怕县衙的人听见误会了,再给他穿小鞋,慌忙伸出手去捂住他的嘴,压着声音道:“你是真祖宗了!先消停一会儿行不行!”
杜瑶山皱着浓眉哼道:“放开!”抬手抓住他手腕,将他一提一掷,一记擒拿手便摔了出去。
紫袖飞出门外,一扭身轻轻落地,正瞧见王知县和县丞说着话从院门口过,连忙假作请安,才站直了,跑回屋里。巴巴等到杜瑶山呼哧呼哧喘过了气头,又去搭话道:“咱们快些捉人就是,捉到就给你复职了。杜捕头……”
杜瑶山赤红着眼睛道:“别叫我杜捕头!”又恨恨地道,“我难道在乎甚么狗屁职衔么?我是不甘受禽兽之辱!你看着,待小爷韬光养晦,细心查探,必诛杀此獠!”
此后杜瑶山竟当真上街捉人,加意查访,拼凑了些疑犯的形貌特征,又与刑房严主簿商议,都认为这人应当不曾远走,甚或再次伺机下手。于是日日分了场所,派人全城巡查,自己和紫袖一南一北,扼守紧要之地。
紫袖只因头一次听见了关乎魔教的闲言闲语,自然分外挂怀,暗自盘算:案发的两家人并不认识,两处又都不曾惊动邻居,钱财原封未动,杀人一刀致命——若非熟人下手,那便是凶犯身手相当利落,才能从杜瑶山眼皮底下逃脱。
他镇日里查来问去,连小路近道都摸得甚熟。这日正在走着,忽闻暗号声传来,拔腿便赶,到了院子外头,听见尚有哭声,进门看时,果然有捕房两个捕快在那里,扶着一个中年女子坐在井台上。紫袖忙问:“人呢?”
一个捕快便道:“这大嫂警醒,见有异人进了自家院子,还是个男子打扮,呼救得早,我们来时,人已跑了。”
紫袖便问妇人道:“那人甚么模样?”女子苍白着脸道:“他戴了面具,我也不知道他长甚么样,穿着……似是件灰衫子。”
紫袖听闻“面具”二字,眼眶一张,心里突然扑通扑通跳得极快,身旁一个捕快已问那女子:“是怎样的面具?甚么颜色,何种图案?”
女子心有余悸道:“难看得很,我猛一回头他就站在那里,也没动静,吓煞人了。一个青黢黢的脸,我哪里还敢仔细瞧了?”说着又落下泪来。
紫袖只道这事非同小可,便说:“隔墙有耳,先回衙门。”
三章的一个小尾巴。2020。11。05补充:第三章内容调整了哦,旧版第四章开头那部分内容挪到第三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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