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了我们,」年纪稍大些的屎壳郎眼里满是感激,其间夹杂着郁今看不懂的热血,「你打破了祖先的预言,是带领我们走向新世纪的首领,狮群的屎实在是——」
郁今面无表情地吐字:「没有我你们也能跑又不是没长……」
她面前爬来一只屎壳郎,郁今注意到对方的前腿短了一节,不说话了。
腿都这样了还要推她走……或许是推她时断的呢?
那只屎壳郎又在对她笑,郁今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她烦躁地别过头,问它们到底要怎麽样。
然後郁今便成了这片屎壳郎族群的首领,原本独自生活独自滚粪独自繁衍的屎壳郎们也集结起来,要构建属於它们的屎壳郎帝国并让所有粪便臣服——郁今认为这不太现实,但看见那只断了条前腿的屎壳郎勤勤恳恳地又搓起了方才严重变形的粪球,还是勉强点了头。
好烦。
本来要经常为了生存而出门滚粪球已经很烦了,现在还得天天去看郎们携手构建粪粪大厦,不去还不行,因为那只笨蛋屎壳郎经常摔跤。
如果她不去,就没郎看他摔跤了。
族长说,只要她站在那郎郎们就很有动力,它们都向往成为她这样的郎。
每天都只想待在自己的土穴里混吃等死的郁今觉得要是每只屎壳郎都是她这样的,那族长期待的帝国完蛋了。
冷着脸站完岗,郁今爬到树叶底下装死。没一会那只屎壳郎就过来了,郁今听见了熟悉的脚步震动,她烦躁地闭上眼睛,等郎过来。
很快她就陷在了粪球里,郁今回头看到这只屎壳郎的脸,又在上面看见了类似高兴丶开心的情绪。
郁今臭着脸被推走了。
他们绕着树转了一圈,最後又回到这里,郁今等视线正常後看向正在搓搓手的屎壳郎,「听族长说,你叫卓原。」
卓原歪了歪脑袋。
族长前几天说人类不懂它们族群的发声机制,颇为这种神秘感而骄傲,当时郁今不以为然,现在她发现,卓原的发声方式似乎和普通的屎壳郎不太一样,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为这件事骄傲,现在看来似乎是没有的。
至少郁今是不明白他在说什麽的。
她不再关注卓原,自己爬回叶子底下发呆。
慢慢的,她发现视野里有个球来来回回地滚,她的注意力也从漫无边际的虚空移到滚动的球体上。
一般来说,一只屎壳郎不会觉得另一只屎壳郎滚粪球好看。
它只会觉得,那个粪球好大,想抢。
郁今看了眼卓原在地上不断蹦躂的前腿,逐渐从这不太连贯的动作中看出些什麽。族长总是会跟她夸一夸郎群里的青年才俊,卓原是其中一个。
屎壳郎并不会每天滚粪球,或许它们今天为夺粪球打了起来,明天一赌气连门都不出,也或许它们整个郎埋进刚落地的粪团里,再也不愿意动一下。
卓原不一样。他天天滚球,不会因为被抢了粪球在自己洞里生上一天闷气,也不会被烈日暴雨阻挡脚步。
有时候族群里的其它屎壳郎会觉得像卓原这样的才是正统屎壳郎,一开心就滚粪球,一滚粪球就开心。不抱怨,也不偷懒。
郁今觉得这是一只跟自己完全相反的屎壳郎。性格,习性。跟任何活着的在呼吸的动物交谈她都觉得烦,而在这丛林里这很难避免,路过的一只蚊子都会对她嗡嗡两下,即使他们语言不通。
所以在外面她总是冷着个脸,明晃晃地告诉周围:她不开心,不要过来。
当然这也没什麽用就是了。
她只能自己减少出门次数。
郁今虽然烦交流,烦滚粪球,但如果真的有屎壳郎敢来抢她的球,她会把对方的脑袋捶进泥土里。所以她很难想像,卓原是怎麽做到在自己辛辛苦苦滚的粪球被抢後依然一点不生气,还能开开心心继续干活的。
她不明白,却也没纠结太久。两只屎壳郎从前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以後也不会有。
郁今注意到卓原的身子时不时往这边侧来,似乎在看她。
对方身後出现了个陌生屎壳郎的身影,郁今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并不准备管这件事。强盗行为在这片土地上屡见不鲜,有些事得逐渐习惯。
无所事事了会,她再次往那边看去,两只屎壳郎已经打起来了,卓原明显落於下风,再要不了多久他辛辛苦苦滚的粪球便会被抢走,而他又会开开心心毫无怨言地去找新的屎。
……好烦
郁今把陌生屎壳郎的脑袋捶进了土里,对方是另一族群的屎壳郎,比卓原大不少,它似乎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还有屎壳郎能成功反抗,直接傻在了土里。
几秒後它弹起,被郁今重新摁了回去。
来回几次後它彻底缩在土里不动了。
郁今看了眼灰扑扑的卓原,对方的视线刚刚一直停在她身上,那目光生怕她注意不到似的,直勾勾的。
……好烦
遭惦记的粪球格外大,比寻常的粪球厚了整整一圈,许是郁今落在这个球上的目光太明显,卓原倒立着把球往她那推了推。
郁今:「。」
她一动不动,看着大粪球停在面前,又看着卓原的腿勤勤恳恳地埋来埋去,在表面挖出一个坑,没一会郁今就臭着脸到了这个坑里。
她面无表情地又被推走了,踩在地面的震动颠儿哒的,听着喜气洋洋,放在人类社会应该是某些重大喜事才会出现的配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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