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帘雾的话里掺着颤抖,回忆起当时的惨烈境况,他的心中尤是满腔悔意。
同时,又为宁焘觉得不值,滋生了许多厌恶。
他们二人自小拜师同学,宁焘性格不爱拘束,离经叛道,平日里最爱挂在嘴边的无非就是一个「死」字。
宁焘最不爱死,而他却整日里说舍自己一命换旁人一命。
可这次,却是他舍了一命,换了他。
无常,又可笑,甚至现在的不值。
徐帘雾的表情太过认真,太过失望,太过平静,以至於楼莺心里升腾出一丝害怕,她还有很多能指责的话窝在嘴边,可怎麽张口都是哑声。
而之後听到的话,更是让她只觉五雷轰顶,始料不及。
「既你们怨我,之後也无需再同行。」
音调平和,不吵不闹,可就是戳到了极致的痛点。
原本的惧怕变为不可解,不可喻,楼莺怒到极致。
「徐帘雾,你在刻意报复我们?」
「宗门派你做领队,如今你却是要丢下我们不管,自己一人出去,不顾我们生死,你还配做苍生道的大师兄吗?」
「还有为你伤重致死的楚师兄丶五师兄,还有信任你的长老们呢?」
一一列举的反驳的话,排列组合在一起,就是想让徐帘雾能够放弃这个她最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可一切注定都不会按着预定的轨迹。
徐帘雾沉了口气,眉头紧皱走至楚琢玉的身边,手探了探他的脉。
比之在洞穴时,那股不知何处而来的紊乱已然平息,在生骨丹的药效下,定会一点点痊愈。
随後,他站了起来,回到了裴裹儿身边,挡在了宁焘面前。
「琢玉伤势已然大好,所有人的命都还在,再说这些所谓旧事,论一个公平,不过只是一厢情愿。」
「既不和,又有何等同行必要。」
楼莺见他执着到根本不打算更改想法,心里是慌更是恼火,那股呛在脖间的气梗地她脸红脖子粗。
「可你是我们的大师兄,如今你拍拍手便要撒手不管,留下我们这些受了伤的残兵败将,不就是故意算计我们,算计我们定没命出去,你就报复了方才的不满。」
说罢,她又回头看了看站在她身後同样神情紧张丶无知无措的苍生道子弟们,心里仿佛被打了鸡血。
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後是一群人。
那种被人拥簇的满意自得,让楼莺开始觉得,她便是苍生道的光,未来的希望。
即便是自己受些委屈又怎样,她是为了所有人,是为了整个苍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