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大概是吃了什么补药,今个坚持的时间比平时长了好几倍,可当洛千淮意识回归的时候,那份虚弱也同样被放大了好几倍。
洛千淮只觉得浑身酸软,头也晕得厉害,根本站立不稳,身子一晃,向着地面就歪倒下去。
迷迷糊糊之际,她还在试图用手撑住身子,想要避开地上那些碎石。然而意想之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
她似乎落入了什么人的怀中,被珍而重之地抱了起来,淡淡的冷梅香气沁入鼻端,令她无端地放松下去,陷入了梦乡。
荣康坊位于长陵东南方,为五坊之首,坊内住户非富即贵,宅院更是一座赛着一座地雍容华贵。
这其中,曾出过两位两千石官员,现任家主身居太中大夫之位的陶府,就是在这荣康坊,也排得上前三之列,其府邸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建筑规制,都不是坊内其他人家能比的。
此刻陶府之中,已经聚集了不少宾客。这些宾客并非素日里常来常往的官绅子弟,而都是五陵名医。其中被家主陶升亲自引至上座礼敬有加的,正是先行一步赶至此地的薛温。
“薛先生。”陶升身着常服,面色凝重无比:“家母的情况就是如此,诸位名家的意见您方才也都听过了,都说沉疴难起,时日无多。可为人子女的,便是希望再渺茫,也总想着要试一试。”
他直视着薛温,目光灼灼:“先生是海内良医,之前传信说尚有一法,若肯行之或有三分希望。升在此拜托先生,无论如何都要尽力救治家母,无论所耗药材何等珍稀,都会竭尽所能去采购,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薛温一听,便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的目光在堂下诸位名医身上稍一留连,便开口道:“陶大夫言重了。关于令堂之病,温确实有些新的思路,且所用药材大多寻常,并不需耗费多少。”
“只是这方法却非温所首创,而是出自一位不世出的名医之手,其方义理明晰,中正平和,温自愧不如。”
陶升眼前顿时一亮:“能得薛先生如此推崇,想来此人必然医术通神。不知却是哪位名家,现在身在何处?”
他这般说着,目光也扫向堂下众人,见他们也好奇地交头接耳各种猜测,情知此等名医不大可能混迹其中,不禁心下微叹。
薛温微微一笑:“大隐隐于市。说来也巧,这位名医此刻一直身居长陵,只是为人淡泊名利,一心只顾着精研医术,平日里要么穿行于闾巷之中,为市井小民义诊,要么便匿迹于山野之中,尝试药性,是以医术虽高,却名声不显。”
听他这么一说,陶升心中更加热切,下方的五陵名医也都面面相觑,对这位近在身边却从未听说的名医充满了好奇。
“既然这位老先生就在长陵,那不如请他一同前来,与薛先生共同参详家母的病况,不知先生意下如何?”陶乐问道。
这话正中薛温的下怀。这次他奉命来长陵,一则因为陶母的病症,与陛下极为相似,所以准备在她身上试验一下莲先生的医案,这二来嘛,就是寻访她的名医舅父,最好能够得他认可,拜入门墙。
“温,求之不得。”他郑重答道。
“不知这位老先生如何称呼,居于长陵何处,升这便派人去延请。”
薛温自然已经从墨公子那里,得到了相关的情报:“先生姓文名溥,现居于归义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堂下的众人之中,却忽然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陶升与薛温移目看去之时,却见到面露异色的,正是长陵回春堂的坐堂名医,名唤高良。
莲舅的名声不太好
怀仁坊文宅。文溥坐在下首,面上满是忧色,而坐在上首的文周,脸上却是如被冰霜,冷冽非常。
“好啊,好啊!”他沉默了良久,重重地拍着身前的案几:“洛成老贼,竟敢如此对待兰儿之后,寒冬腊月将他们赶出家门,不知所踪——简直是不当人子!”
“要是茵茵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定要去找那老贼讨个公道!”
“阿翁且息怒。”文溥因为先一步得到了消息,这会儿已经将怒气按捺了大半:“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去寻找三个孩子的下落。”
“寿泉里的人曾看见茵茵带着阿昭回去过,只是后来那洛成执意要将她许配给一个傻子,再之后就少有人见过她,说不得茵茵便是因为这事,才会逃离的。”
“只是她一个女儿家,又能走到哪里去?想来只要多找些人去周边寻访打探,总能得到消息。”
“事不宜迟。”文周腾地一下跳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大踏步向外走去:“你阿母病着,你便在家中好好照看她,我亲自走一趟忻州。那边还有我当年的几个老兄弟在,有他们相帮,定能将茵茵他们找出来!”
“阿翁,您且等一等!”文溥没想到父亲会急成这样,连忙阻拦道。
“还等什么?”文周不满地道:“那是你的亲外甥和外甥女!昨日长陵已下了初雪,忻州那边只会比咱们这更冷——晚一天找着人,就多一分危险!”
“儿子并非是想拦着你。只是阿翁要走,总得要带些行李盘缠,我这便去让林氏收拾,然后再去给您雇辆车……”
敲门声就在这时响起。林氏去应了门,不多时便进屋说道:“阿溥,有人找你上门看病。”
“若非急症,便请他们留下地址,我稍后便过去。”文溥应道
“我已经问过了,病症虽重,可也不在于这一时半刻。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