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出发了。
客车站里,即使这么早,坐车的人也不算少,王宇带上鸭舌帽,极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顺利上了客车,坐在了最后一排,客车左拐右拐,很快便上了高速公路,在平坦的原野上行驶着,从车窗外还能看到日出的风景。
出发早的好处就在于此,王宇再次到达三平疗养院的时候,这座建筑上空依旧笼罩着沉沉的睡意,就和头顶刚刚出现的微弱阳光一样,将醒未醒。
他还和上次一样,轻车熟路地攀上那棵大杨树,又稳稳地落在墙头,他低头一看,眼皮底下那一摞砖瓦垛竟然没什么变化,心中暗喜:金小颖逃出去的事情八成没被发现。
王宇沿着一样的路线,从破碎的那双扇窗,悄悄潜入了金小颖的房间,仔细检查了一番,门锁完好,没有被发现的痕迹,这时他才放下心来,看来计划尚且没有出现什么纰漏。
正准备离开这间房子,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这时面前的门把手突然传来了旋转的声音,王宇心中暗道:不好!要被发现了!立即闪身躲进了床下。
那扇门却没有打开,王宇听到了两个护工在门口聊天。
其中一个女护工打着哈欠,听起来就十分困乏:“要了命了,我还没睡醒就被电话吵醒了。”
另一个护工也好不到哪去,有气无力地说:“谁说不是呢,这种伺候人的活可不好干。”
“哎,你说这女的,命多好?就是得了疯病,她爱人还每个月都来看她,要我这样,我那个死鬼老公早跟我闹离婚了。”
“可不吗?所以说还是得上嫁,你没听过啊,柴米油盐鸡毛蒜皮,贫贱夫妻百事哀。”
“呦呦呦,你个姑娘家说这些个,挺透彻啊。”
“反正我是不管,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
门外的两个姑娘嬉笑打闹,半天没说几句正经话,王宇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他很快就听出来她俩好像根本没有要进来的意思,第一个声音说:“这么早进去,这女的会不会还没睡醒?”
“肯定的,这地方哪有人这个点起床啊。”第二个护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要我说,咱俩过来看一眼就算是完了,她能有啥事?咱俩这么进去把她吓到了,那才会出事。”
“……有道理,别再把哪儿砸了。”第一个护工叹了口气,“这女的真不识好歹,我看过那个男的,长得正经挺俊的,对他还上心。”
“就是……不上心也不会大早上的打个电话过来。”第二个护工带着几分埋怨,还有几分好奇,“真的长得俊吗?你说的我也想看看了。”
“明天就来了。”第一个护工笑了起来,“今早上刚打的电话,说是明天中午就过来。”
“行,我倒要看看他长成啥样子。”
“得了吧,再好看也是人家的……”
两个护工的声音渐渐远去,她俩就这么糊弄着尽了责任,王宇松了口气,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他才小心地从床下把身子挪了出来。
这两个护工来的巧之又巧,把他想知道的东西一股脑告诉了,就不必再多逗留。
王宇沉着脚步,站在窗侧,看了看没什么人,迅速飞身出了屋子,原路返回。
他找了家小旅店住了下来,心里十分忐忑,看来明天就会见到卢刚了。
第二天,正午时分,一辆锃亮的黑色轿车停在了三平疗养院的门口。
昨天那两个护工站在院长身后,仰着脖子踮着脚,似乎想比其他人先看到这位传说中的俊俏男人。
几众瞩目下,卢刚下了车,他小声叮嘱自己的司机在外面等待,便直接走进了疗养院。
护工撞了撞同伴的胳膊,小声说:“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帅?”
“还真的,姐眼光就是好。”另一个护工同样小声回复。
她们俩的对话很快被前面的院长打断了:“行了,别在后面嘀嘀咕咕的了!忙你们的去!”两个护工不情愿地撇着嘴走了。
卢刚一迈进疗养院的门槛,院长就十分热情地迎了上去,不停地寒暄,整个人的姿势活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
“已经提前准备了一桌酒菜,您是想先用餐还是……”
“一会再说吧,先去看看小颖。”卢刚的语气淡淡的。
“好、好,咱们这就去吧。”院长扫扫袖子,他们转向后方,几个保安都迅速退避,让出了一条路。
“徒弟徒弟,听到回复、听到回复。”王宇的耳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能听到、能听到。”王宇按下腰间的对讲按钮,回复到。
“好的,卢刚已经进了疗养院的大门,狙击手已经埋伏好了,稍远处我们也有车可以随时接应。”王振业的声音让他有种格外熟悉的感觉,在焦虑的等待过后,终于安心了一点。
王振业继续说着:“你只需要控制住卢刚就行,千万不要和他缠斗,剩下的全交给我们。”
“收到。”王宇回复。
“万事小心,不要逞强,听清楚了吗?”王振业的声音有些变化。
王宇坚定的回应:“好。”
王振业断了对讲,狙击手的频率立即连了进来:“射击范围就在疗养院前厅那一片空地范围,随时联系。”
根据狙击手的简要介绍,这附近建筑太平坦,他们埋伏在了大杨树上,只需要把卢刚引到院中空旷区域,必要状况下随时可以把卢刚射杀。
王宇连忙给出讯号:“等我信号,尽可能要把卢刚活捉。”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王宇站在门后,攥紧了手中的枪把,他能听到,卢刚和院长交谈的声音逐渐靠近,大战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