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是附近一中的女学生,今天上午十点左右出门买东西,回家路上,抢劫犯从角落里窜出来,用刀抵着她,抢走了她的包还有随身的一些现金,还想占便宜,受害者被吓的大声反抗,被歹徒打了好几拳。”
“还好有几个午休的工人路过听见了呼救,正过来帮助受害者的途中,歹徒逃走了,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
“据目击者和受害者称,那是一个个子中等的男人,留着很短的寸头,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作案时用东西蒙着面,眼皮上有块一厘米左右的陈年疤痕。”
听到“眼皮疤痕”这几个字,保卫科几个年长的同事明显有些不安。
“根据这一明显特征,我们怀疑是十多年前抓捕过的一个犯人,并且科长刚刚和关押此人的监狱通了电话,”王振业顿了顿,“此人在三天前,逃狱了,至今未能确定踪迹。”
王宇前面的老秦打了一个寒战,缓缓地站了起来,声音颤抖的说:
“难道是他……他回来了?”
伯乐一顾
林城曾有过一段盗窃、抢劫、伤人案件频发的时期。
大概是十年前,一段不可说的时间。
一直蓬勃发展的厂子,那几年效益并不理想。
于是,厂里为了控制成本,逐渐开始减员,一批批在厂里待了大半辈子的工人们轮流着失业,还有很多顶班的青年也没有合适的岗位,成天无所事事。
在当时这些人被戏称为“三无人员”,意思就是:无业、无收入、无保障。
再加上林城以合金厂为核心的经济结构,这些“三无人员”们几乎没法找到合适的工作,也没有本钱做生意,而且大多已经成家生子,拖家带口的,去外地也几乎不可能。
有点技术的只好拉下脸皮,摆个修理摊,帮人修鞋、修自行车、修点小家电之类的,挣点不稳定的小钱,勉强能混上个温饱。
并没有足够谋生技能的那拨人,贫困、寒冷、拮据,迅速挤占了他们的生活空间,剥去了他们仅剩的自尊。
那种伤痛是很私人的,曾经的国企员工、天之骄子,现在却沦落到连明天的买菜钱都要担心。
毕竟,人睁开眼睛,就是需要吃饭的。
所有曾经的奖状、荣誉,这时候甚至都不如一张最低面值的钞票,那至少能换来两个馒头,一包酱菜。
对于这样一群人,所有的有关梦想、希望这种字眼,都听起来太远太远,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自己的温饱有所保障。
摸索着摸索着,一地都是稀烂的生活。
努力向前看,前方却只有一片迷雾。
一部分人就在迷雾中走错了路。
而这些迷路的人就是当时最大的社会不安定因素,成为了搅动漩涡的暴风。
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想吃、想爱、想拥有,却被社会无情的甩在了身后,只能生活在世界的背面,长久的匮乏感滋生了许多阴暗的情绪。
这些最基础的的欲望,就逐渐酿成了林城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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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