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牛大爷越说越说不到点子上,小王忍不住打断了他:“大爷,咱扯远啦,跟我说说你咋发现那尸体的。”
“啊对,当时的情况……反正就是我们仨准备平整平整花圃的土,谁知道刚刨了几下就一股臭味,再翻了两下,谁想到翻出半截骨头!白花花的,一看就是人的手指头!”
“现场在哪呢,你领我过去看看。”小王跟着牛大爷来到了花圃前,一根白的刺眼的指骨半埋在被锄了几下的土中。小王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设置了警戒线保护现场,简单安抚了现场的群众后,就冲到旁边的小卖部给师傅打电话。
小王的师傅老王是林城“根正苗红”的老人儿,年轻时是保卫科年年的先进,这和他对合金厂的爱是分不开的,他曾经为了蹲守一帮偷废铁的贼,几乎两天都没合眼,可以说是把全身心都投入到维护厂区治安中去了。
这不,刚接到电话,老王就知道案子的严重性,骑上自行车,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小王看到老王就松了口气。
老王一把薅住小王:“带我看看案发现场!”
二人穿上鞋套,小心地对这个小小的后院进行勘察。
毛毛雨逐渐变大,他们却浑然不觉。
发现指节的花圃里深埋着一具尸体,准确来讲是一具骨架。老王估计这尸体很久很久没被发现,死亡的时间肯定是以年为单位。
师徒二人神色凝重,相比之下,小王的脸更加铁青。
老王一眼就看出了小王极力掩饰的那一丝害怕,打趣道:“咋啦?第一次见?你不是警校优秀毕业生吗,就吓成这样?”
小王脸上微微发红,他惯性的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人都有第一次嘛。”
“哈哈哈……你小子,下次可别再找这样的借口!”老王轻轻撞了一下小王的肩膀,他俩就像好兄弟一样嘿嘿笑着,老王拨通了科长的电话,又联系了相熟的法医。
等待战友的时间,小王冒着雨去旁边的小卖店买了两条面包、两瓶牛奶,就和老王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师傅,你说这是啥情况?”
“肯定是大案子,我约莫着是谋杀案,这凶手指定是本地人。”
“为啥这么说?”
“外地人谁知道这文化宫早不用了!除了厂里工人和家属咱这小小的林城还有啥人。”
“那你说咱还能抓着凶手不?”
“不一定,那尸体都化成白骨了,少说有好几年,凶手不一定跑哪去了。”
“兴许凶手正盯着咱们呢?师傅你害怕不?”
“哈哈哈,你师傅我办过的大案,比你吃过的饭粒子还多,还想吓唬我!那凶手就在咱俩眼前我也不怕,赤手空拳跟他碰,咱也不能怵!这人死的多惨,不得还他个公道。”
小王一脸崇拜的看着老王,此时此刻在他心里师傅的形象又变得高大了许多。
一阵风突然袭击,刮过来的几大滴雨正好砸到了小王的眼睛,他哎呦一声叫出来,下意识的往后撤,大咧咧的用手背蹭眼睛,又拼命眨了两下,才感觉到舒服点,这雨灰蒙蒙的。
眼前视线也灰蒙蒙的,他在逐渐清晰的视野中,看见了另一抹醒目的白。
那是在老的有一种孱弱之态的老旱柳树的侧身,低矮的青春小榆树灌木后的,靠近墙围子的,一、二、三、像是几块洁白的鹅卵石,又像是小孩子初生的乳牙。
小王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那块星星点点的白。
另一具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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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轮手枪
法医小队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雨早就停了,一股股土腥气泛上来,蛐蛐吱吱喳喳放肆地大叫着。夏夜的闷热被今天的大雨洗去,只剩下丝丝凉意,舔舐着黑夜中的人们。
法医顾芸是个严谨干练的中年女人,她穿着白的刺眼的白大褂,斜坐在旁边很近的位置,像鹰一样盯着刑警们挖掘尸骨,并不时指导方向。
小王和同事们一起拿着锹,小心翼翼的挖着,花圃里除了那根指骨,其他的部分都埋的相当深,五六个大小伙子挖的满头大汗。
小王十分专注,怕破坏了骨架,给法医小队的后续工作带来困难,就一直收着手上的力,往下挖掘着。
其他小伙子累的没力气了,纷纷从大坑里爬上去短暂休息。这时一个皮肤白净带着银丝边眼睛的白大褂男生跳了进来,捡起一把锹帮忙挖了起来。
“谢谢啊,你叫啥呀?”小王自来熟的和白大褂男生搭话,同时下意识的仔细观察起了他。
二十出头,身高中等,头发修剪成稍长的寸头,身上散发着一股消毒水混合福尔马林的味道,白大褂的袖子精心的挽好,下身露出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腿,十分整齐干净,长相有几分女孩的气质。
“我叫赵越。”白大褂男生有些腼腆,可是他干活一点都不含糊。
“哈哈,我叫王宇。”
二人你一锹我一锹的进行挖掘,默契十足。
突然,赵越按住王宇的手,示意他先停下。他和王宇把工具换成了工兵铲。
二人组很快取得了进展,两排规律的白骨出现了。
“是肋骨,看样子像是男人的。”赵越用挽起来的袖子抵了一下自己微微起了汗雾的眼镜。王宇连忙把其他人喊过来帮忙。
此时已经是凌晨了,法医小队们开始了对尸骨的精细挖掘,老王看同事们都累的没劲了,就宣布撤退,让大家都回家睡觉休息,只留小王和自己一起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