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杀伤力极大,南寂烟顿时想起苏言溪明明是女子,却不得不穿男装示人,不能像其他女子一样,穿金戴银,涂脂抹粉装扮自己。
苏言溪肯定不想表现出来的那般洒脱,她心里…肯定也苦。
南寂烟微微颔首:「妾知道了,谢谢郎君。」
苏言溪一看就知道南寂烟信了,她将手上的玉簪在南寂烟的头上比了比:「那明日戴这个可好?」
「听郎君的。」南寂烟自是无有不应的。
说来也巧,南寂烟的父亲南义正在南寂烟生日的前一天送了信过来。
南寂烟在年前送了一封信回去,南义正一直没回,没想到这时候恰好送到手里了。
信上言明南义正为了南锦盛,辞官回金州家养老去了,以後寄信寄到老家才行。
还言明南锦盛虽不良於行,在老家也定了亲,开了年就会拜堂成亲,以後也算是定下心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最後才说了些像父亲的话,关心了南寂烟的身体,在她永丰平安就好。
南寂烟看完之後,神色微动,又将信封递给了苏言溪,苏言溪大眼一扫,道:「这次再回信,你送岳父大人些钱财傍身,岳父辞了官,他又一向清正廉洁,恐怕手里都没落下多少东西,给南锦盛看病也需要钱。」
南义正遭遇陷害都没有起辞官的心思,现在却突然回了老家,只能是因为南锦盛不良於行,南义正实在放心不下,只能带着他回老家去了。
可他倒是没想过,一旦自己辞了官,若是南寂烟不受联姻对象喜爱,便是一点娘家的依仗都没有了。
苏言溪小声嘟囔:「虽然我觉得岳父大人这个爹当得有够差的,比我爹还差。」
南寂烟:「……」
与苏言溪这个「父亲」相比,他们确实做的不够好。
她感念苏言溪想的如此之深,她微微颔首:「妾有分寸的。」
很快就到了南寂烟的生日,寿昌王忙着搜查乱党,没有时间来管是苏言溪,她很顺利就请了一天假。
南雁归知道今天要跟着苏言溪出府玩,便时不时的要和南寂烟提起苏言溪的名字,惹得南寂烟也时常看向天上的太阳,估摸着苏言溪回府的时间。
傍晚时分,苏言溪回来了,她身上没有军服,南寂烟略显疑惑。
苏言溪道:「今日墨洒在上面去了,我便在军营换了件衣服出来。」她低头嗅了嗅:「我去换件衣服,咱们就出门。」
南寂烟早带着南雁归换过了衣服,她又弯了弯腰帮南雁归整理了一下衣领。
苏言溪换了衣服出来,她特意挑了件和南寂烟衣服颜色相近的月白衣服,腰间挂着…南雁归不用的香囊,她本就生的兼有男子的俊雅,女子的阴柔多姿,再加上特意装扮的装束,愈发显得俊美无比。
南寂烟心想,这样的相貌,若是苏言溪真的是男子,再没有点自制力,怕是莺莺燕燕数不尽。
苏言溪蹲下身来,将南雁归抱在了身上,望向南寂烟清冷的侧脸:「走吧,我让林夕备了车。」
南寂烟想起上次出城时,其他女子都没有戴毡帽的事情,她微微点了点头,跟在了苏言溪的身後。
到了西侧门後,苏言溪护着两人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
她在母后那边报备过了,府上应该不会有什麽事情。
林夕在马车周围护着,车队很慢的行驶了起来。
南雁归还是第一次这麽晚出来,手拽着南寂烟的衣服,视线却时不时的飘到车窗外。
苏言溪道:「永丰冬日晚上宵禁早,还有大概一个半时辰就宵禁了,我们在外面待一会儿就回来。」
南寂烟也往外面看了一眼,天色沉了下来,道:「再晚也不太安全,这样便好。」
很快,车子的速度更加的慢了,大约是到了。
南寂烟顺着南雁归撩起的帘子看过去,只见入眼灯火通明,过往路人熙熙攘攘,稍一抬眼,便看到了对面招牌上写着的三个大字。
—倚红楼
南雁归已经认识不少永丰的字了,她看向南寂烟,明亮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好奇:「娘亲,什麽红楼?」
隐隐的还能听见楼里的小姐姐见到了王府的马车,甚至喊了一声「世子」的名号。
苏言溪大吃一惊,她突然反应过来,从这条路上到盛天酒楼确实是会路过倚红楼。
再抬眼向南寂烟看过去,果然见她神色中带上了几分怒气,然在她冷白如玉的脸上却只剩下了娇嗔,欲语还休,勾的她的心脏都轻颤了一下。
苏言溪结结巴巴的解释道:「那个字念『倚』。」
「雁归啊,晚上估计也有糖葫芦,等会给你买一个。」她急忙岔开话题。
南雁归很快就被苏言溪口中的糖葫芦带偏了心绪,一心期待着苏言溪给她买糖葫芦,倚红楼的事情瞬间忘了个乾净。
苏言溪小声辩解道:「我真的不是常客。」
南寂烟:……
马车又走了一会儿,终於到了目的地,苏言溪从车上跳下来,小心翼翼的将二人从马车上扶下来。
盛天楼是苏言淙亲自写的牌匾,上下三层,装潢精致又不失巧妙,专门用来招待达官贵人。
苏言溪和苏言淙都是这里的常客,酒楼特意留了一间最好的房间,用来招待二人。
南寂烟甚少来这样的酒馆,这里确实如苏言溪所说人不多,但也还是有的,还是以男客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