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皇兄继位後,任用了许多女官,先是从刺绣这种女子比较擅长的地方开始,等她们做出政绩後,再慢慢推行其他的,或许雁归长大了,恩科也已经允许女子去考试了。」苏言溪勾了勾唇角:「或许她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封侯拜相也未可知。」
南寂烟怔了怔,清澈的眼睛里,神色晦暗不明。
她不知道为什麽,心脏倏的发紧,似是听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也似乎听到了什麽…震人心扉的话。
在她还小的时候,她也曾疑惑过,明明她比南锦盛读书强上许多,她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夸奖,反倒是父亲对她一声声的叹息。
她娘亲过世的早,父亲担忧她疏於教养,将来找不到如意郎君,他便废了许多心思,请了许多摸摸教她千金闺秀的礼仪,教她不逊色於绣女的女红。
於学艺上,除了开蒙的时候,父亲为她请过老师,後面便不曾有了。
南雁归出生的时候,没有父亲在身边,凡是她有兴趣的,她便什麽都和南雁归讲,也不怎麽拘着她的性子。
许是,她不想南雁归和她一样。
小小年纪,学的都是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可是苏言溪的话细细究起来就是离经叛道,南寂烟却克制不住的心绪翻涌,内心里激动又…惶恐,不说南雁归女子的身份,单说她只有永丰一半的血脉,她或许就不能做女官。
而且她也不知道苏言溪是不是在试探她…
她垂下眼睫道:「郎君,雁归是女子,平安就好。」
「你真这样想的?」苏言溪偏头看了她一眼。
蜡烛已熄,全靠月光透过房间才有了些微光亮,月光映照着她的脸,愈发的冷白与莹透。
南寂烟淡声说道:「嗯。」
「这样啊。」苏言溪有些泄气。
即便她皇兄已经开始布局了,但可以想见的是,女子为官的道路必定是充满荆棘的。南寂烟不愿意南雁归去冒险,她也可以理解。
她道:「还有一件事,雁归看不惯…我凶你…」
南寂烟眼睛里染上了些许的惶恐,声音都在微微颤抖:「郎君,雁归只是一个孩子,她还不能明辨是非。」
她担忧南雁归在无意中惹了苏言溪生气,以至於对南雁归做出什麽事情。
苏言溪:……
看样子,她是真的很害怕她了。
「你不用担心,她是个小孩子,还是我的小孩,我当然不会和她生气。」
苏言溪轻叹了一口气,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娘亲说的对,再怎麽说,她将南寂烟的事情也想的太简单了些,以南寂烟的性格,让她改名换姓可能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何况是在嫁给她之後,再嫁给苏言洄了…
南寂烟觉得莫名其妙,她也坐了起来,道:「朗君可是要喝水?」
「不用。」
苏言溪黑眸沉沉的盯着她看,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跪在了南寂烟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