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六忙了一天,站在窗前对着月亮虔诚地许愿,希望相柳早点被自己毒倒,这样他就能反客为主让相柳也受罪了。
许完愿,他准备怀抱着渺茫的幸福愿望,好好睡一觉,一转身却看到相柳,衣白胜雪暗绣花纹,布料边缘装饰着很细的红色和青色的边,既不素也不艳刚刚好,相柳随意地斜倚在小六的榻上,歪着头淡淡地看着他。
小六坦然地说:「我刚才不是诅咒你。」
「你刚才在诅咒我?」相柳笑着反问。
相柳勾勾手指,示意让小六过来,仿佛等着算帐。
小六叹气,不知道对方想干什麽,一步一顿地蹭到他面前。
相柳起身,在小六的脖子上狠狠咬下去,吮吸着鲜血,小六闭上了眼睛,上次只是为了威慑,但这次是真的在喝他的血。
「害怕吗?」相柳低声问,头却依旧埋在小六颈边。
「怕。」小六说。
「又撒谎!」相柳狠戾地说。
「你已经知道我身体的秘密了,却不把我吃掉,我有什麽好害怕的?」小夭笑。
相柳松开小六,负手而立,玩味地笑着说:「如今我只是喝你几口血,等到哪天,说不准就把你这个人参肉给炖了。」他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滋补进养一下。」
小六内心暗笑,妖怪杀人哪里还有改日。嬉皮笑脸地说:「我整个人已经是大人您的人,大人想怎麽处置都行。」
相柳淡淡地说:「又撒谎。」这人怎麽会是个任人摆布的。
小六一向心细如发,看见相柳的衣服的袖口有一点血,想起最近西炎又派兵来围剿辰荣义军的事,问:「你受伤了。」
相柳冷哼,轻轻甩了甩袖子,不看他,随便地斜倚在小六床上。
小六震惊,你睡我榻上却不挪一下,难不成我睡地上?小六拒绝睡地上,裹了条毯子,蜷在榻角,不甘心地睡着。
半夜里,小六惊觉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刚才纠结着床的事没想起来。
小六摸索着找来了黑炭,相柳除了是军师还是个将军,战场上被人砍了几刀也不带眨眼的,他打相柳鞭子相柳恐怕也不疼,杀又不能杀,辰荣义军那边会围剿清水镇的,不如拿着相柳最宝贵的面子来报这个仇。相柳不能为了一点这种事就滥杀无辜,正好自己也开心了。
相柳现在正在运功疗伤,暂时动不了。运功一旦岔气,轻则伤上加伤,重则一身灵力尽毁,神志错乱。
他徐徐睁开眼睛,小六正在好准备作案,他轻轻地拍了拍相柳的脸,得意地说:「你小子也有今天啊。」
小六开始在他脸上画画。他一脸温和的笑容,手上却恶意满满,左画画右画画,不满意了还直接拿相柳洁白的衣襟擦拭。
相柳想和小六同归於尽。小六能看见男子的胸腔都在起伏,青筋跳动,却要死活坚持着运功,一动不动。
小六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一面小铜镜,笑盈盈地帮他数了一下这张俊美的脸上的眼睛,正好有九只。
小六遗憾地说:「我还是很好奇啊,你这九个脑袋到底怎麽长的?你什麽时候让我看看你本体吧。」
相柳气得面部的肌肉都在颤抖,嘴唇勉强地吐出几个字:「我要丶吃了你。」
小六笑盈盈地说:「吃我没问题,只要你不嫌脏。」顺手将木炭放到相柳唇边,用力涂抹了很久。
小六估计相柳的运功快要结束了,笑说:「我走了,你不用惦记我,我会消失几天,等你气消了惦记着我的好再来找我吧。」扬长而去。
一年多了,大仇得报,小六心情很好。他不害怕过些日子相柳会生气算帐,若是相柳真的这麽讨厌他,何必留在他这里运功?
但现在人在气头上,他还是躲一下比较好。小六从厨房里拿了点吃的,小心地掩好门,一抬头看见了十七。小六现在看见谁都能笑得开心,十七虽然最近有些奇怪的伤感,但是小六并不在意,冲他笑得分外明亮,十七眼中浮起笑意,刚要溢出,看到了小六脖子上的齿痕,这个齿痕很像是吻痕,几乎没有差别。
十七瞟了眼小六的屋子,眼睛里的光芒淡去,还有些难以置信。
小六没有在意十七的眼神变化,只是冷静下来对十七叮嘱:「相柳在我屋里,别去打扰,他醒了就会走。我有点事情要出门,你和老木说,别找我。」说完,不等十七回答,一溜烟地跑了。
小六怎麽也没想到自己随便跑轩的酒窖里,却听到了轩和手下关於他们如何拼死伤到了相柳。
小六本来就知道轩可能是西炎的厉害角色,却没想到这人能随便带着这麽厉害的手下。小六确定轩来自一些大家族,甚至皇亲国戚都有可能。
小六身份尴尬,他谁也不能帮,他只好静观其变。
西炎公布过赏金榜,九命相柳比叛军头子洪江的悬赏金额还高,位列第一。洪江是高贵的辰荣王族,任何一个人如果为了金钱杀了他,都会背负天下的骂名。可相柳没关系,他是丑恶可怕的九头妖,所以杀他不会有心理负担。
可惜,九命相柳修为高深,在战场上能以一敌百,就算重金悬赏,也没几个势力能杀。
小六在酒窖里躲了一夜,小心翼翼地离开,他本来计划正好这几天白日去找草药,晚上偷轩家的厨房,但现在听见了不合适的事,只能先远离。想了想,小六如常回到回春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