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医生来过很多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江枫眠戒备心太强,已经不再信任任何人,表面上他和左邻右舍都相处的很好很好,实际上游离在人群之外。
和任何人都能是很好的朋友,可同样的,他心里谁也装不下。
往後的很多年,他温柔谦逊,成了很多人嘴里的小太阳,温暖着社区,也温暖着世界。
也就只有在密闭的空间里,江枫眠呼吸急促,眼前发晕时,他才惊觉,这麽多年,他其实一直困在那个小小的阁楼里。
又是一声闷雷。
恍惚间,江枫眠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坠在无边无际的暗夜里,不停地往前跑,一刻不敢歇气地往前跑。
深渊压在身上,看不见一丝光亮。
江枫眠无助地哭泣,哪怕摔到在地,还是爬着往前。
「江枫眠。」
「江枫眠,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黑黝黝的密闭空间不知何时有了一道缝隙,江枫眠跌跌撞撞爬过去,不可置信地抬手,却在须臾之间碰到了一片温热。
是手,是谁的手。
江枫眠拼命睁开眼睛,咳了两下,吐出一口浊气,才看清楚眼前人是谁。
是,霍纵。
哇的一声,堵在心口的郁闷尽数发泄出来。
江枫眠挣扎着起身,在屋里昏黄灯光的映衬下,他扑进霍纵怀里。
「霍纵。」
「做噩梦了麽,不怕不怕,我一直陪着你呢。」
那是困扰了江枫眠十几年的噩梦,时不时就要陷进去,哪怕後来叔叔早就去世,那个弟弟小偷小摸成了局子的常客,婶婶彻底成了再也不见的陌生人,他还是陷在那个梦里。
——不得解脱。
「江枫眠,怕打雷吗?」
霍纵把手掌轻轻捂在江枫眠的耳朵上,眼底满是心疼和无措。
江枫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哭,反反覆覆都是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
霍纵心疼地拍着他的背,不仅没效果,好像还加重了江枫眠的害怕,他一时间都不知道怎麽办才好。
「雷声马上就停了,不怕。」
江枫眠咬着牙,满腹的委屈涌上来,他脑袋从霍纵怀里露出来,在霍纵不解的目光下,猛地咬在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