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霂霖身边只待了三个多月的曲水,还是一个极其自卑的女子。她对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并没有一个正确的认知。也或许,正是因为目不识丁,她才不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身上。
在她从小生活的环境中,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过她,她其实是个聪颖的女子。她的聪颖,早已被贫瘠的家庭所掩盖。
「那——还有其他的势力吗?」
魏柏想了想:「有一个需要特别提防的比较特殊的人。」
「谁?」
「姬洛羿,謪帝之女。此人虽是女子,却得謪帝万般护佑,入她麾下的前朝旧人不容小觑。她对至尊之位一直虎视眈眈,也是姬皇最忌惮的势力之一。」
曲水思忖片刻道:「既然如此,将军可否与她联手?毕竟身为女子,她夺天子之位有着诸多的不便之处。」
「此人生得玲珑心思,诡计多端,又文武兼修。即便是个女子,可她身上流淌的謪帝血脉,足以教前朝旧人听她号令!重要的是将军虽为她的父皇效力过,可也曾做姬皇的前锋逼死了她的父皇。即便是能联手一时,姬洛羿日後也不会放过将军的。况且,从另一个层面来说……」魏柏摇摇头,「魏柏认识的将军虽处事圆滑,可真实的她心怀傲骨,绝不会屈居於人臣。」
「不论将军要走什麽样的路,曲水都会同她一起走下去。」
……
皇宫,安合殿内,姬妍若已经哭成了泪人。
曲乐瑶听得心烦,只得派了个人到姬睿那里去。原本她是不打算搅这趟浑水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姜霂霖上次无故旷朝的事情就引得姬睿不悦,只是不便罚的重罢了。此次闹出了人命,梁文昌如何能轻易放过姜霂霖。
加之姜霂霖在军中的威信甚高,姬睿早就想打压打压了,只是寻不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哭哭哭,你别哭了!本宫被你吵得心烦!」曲乐瑶瞪了姬妍若一眼:「也就是你傻看不出来,若是惹了你父皇不悦,看你怎麽收场!」
姬妍若坐在曲乐瑶的身旁抹着泪水:「父皇他最疼若儿了,他不会生若儿的气的……」
「他疼你也是有分寸的!这次闹出了人命,你父皇若是不罚他,御史梁大人如何能解气!」
姬妍若的泪水如泉涌一般,不停地抽泣着,她抓着曲乐瑶的手哭着道:「可是霂霖哥哥已经被关了一个月了……那丶那梁复他就是活该,是他自己要寻死的,不干霂霖哥哥的事情!」
曲乐瑶闻言气结,食指重重地抵在姬妍若的脑袋上:「有这哭的功夫,还是想想怎麽对付那个卢月吧!」
姬妍若懵懂地眨眨眼睛:「她丶她……」
「梁文昌这麽闹上一闹,对你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可丶可是丶霂霖哥哥——」
「你管她作甚!她堂堂柱国将军,难不成还能死了不成!」曲乐瑶怒斥女儿,「那卢月不是个省油的灯!你除了帝姬的身份,哪一样能比得过她!从前是姜霂霖没有开窍,可如今娶了你进门,沾了这荤腥,就不会收敛了!那卢月自打进了将军府,可去见过你?」
姬妍若终於停止了哭泣,泪珠还挂在睫毛上:「若儿丶若儿去见她了……」
曲乐瑶大怒,甩开姬妍若的手,愤然起身:「你去见她?你什麽身份要你去见她!你为帝姬,她为臣女,你为正妻,她为平妻!你为大,她为小!她不拜你你都该狠狠罚她!你倒好,还屈尊去见她?」
「我丶我……若儿知错了,母后不要生若儿的气……」姬妍若见曲乐瑶动了怒,抓上曲乐瑶的衣角,急急认错,「母后要若儿怎麽做,若儿便怎麽做!可是母后千万要替霂霖哥哥求情——」
曲乐瑶甩开姬妍若:「姜霂霖!姜霂霖!除了姜霂霖,你能不能为你自己想想!你知不知道以卢月的心智,不动脑子都能把你害死!日後若是有一日姜霂霖不再看你一眼,你可别到本宫这里哭鼻子!」
「如月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不是?她等了姜霂霖这麽多年,为了姜霂霖敢抛头露面,到凤黎街上为姜霂霖辩驳,几句话就能教那梁二公子挥剑自刎!她不是这样的人,你是吗?就你这只顾哭哭啼啼跑回来求你父皇的蠢样子?」
「她,她也是为了霂霖哥哥——」姬妍若声若蚊蝇。
「蠢东西!」曲乐瑶盯着姬妍若丝毫不警醒的模样,问她,「你出来的时候,可知那卢月在做什麽?」
姬妍若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看了曲乐瑶一眼,微微摇摇头:「女儿丶女儿不知。那日她回去後,就在自己的院中没有出来。」
「没出来?」曲乐瑶很是怀疑,「她将这姜霂霖爱到了骨头里,不会眼睁睁看着姜霂霖受苦而什麽都不做的。你稳妥一些,不必着急,这个女人必会将姜霂霖毫发无损地救出来……对了,你上次与本宫提及的那个妾呢?」
「叶姑娘,叶姑娘……」姬妍若又是摇了摇头,「许是在宜沁苑中养着呢,她身子一直不大好。」
提到曲水,曲乐瑶的怒气消了几分,重新坐了下来:「本宫也给你查了,这女子没什麽靠山。是个穷苦的出身。即便是姜霂霖对这女子生了几分情意,她日後也混不到你的头上去,本宫随口一句话就能教她死无葬身之地。」
「啊……」姬妍若惊得说不出话,待缓过神来後,急忙替曲水求情,「母后,叶丶叶姑娘是个好人,她那样的身子如何能伤害地了若儿,母后千万不要对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