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内,年迈的老者双手高高吊起,煤油灯散着微弱昏黄的光,照映出老者苍白虚弱的面庞。
老者身体很干净,没有一个伤口,可他整个人被吊了起来。
上面的绳子勒着他的胳膊,下面的绳子束缚着他的腿。
绳索后的齿轮一点一点转动着,绳子同时拉扯着老者的身躯。
如果齿轮转到底,他整个人会被撕成两半。
这种不见血的刑罚更加残暴。
时亲目光微移,落在一旁的温离身上。
男人的手搭在摇杆上,手掌白皙,线条精致,弯曲的骨节都矜贵优雅。
他轻轻地用着力道,控制着齿轮一寸一寸地转动。
那绳子便一点一点拉扯着。
“啊……”
老者出痛苦的呻吟,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时亲刚要过去,被守卫拦住。
牢房内传来男人清冷的嗓音:
“让她进来。”
时亲走进牢房,竭力克制着情绪,尽量用平稳的声线问:“他犯得什么错?”
温离神色淡淡:“贪墨。”
时亲想到于苒苒说的话。
这位老者是位清官。
于苒苒说的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时亲追问:“怎么贪的,因何而贪?”
温离的目光落在老者身上,隐在昏暗环境中的俊美面庞格外凛然。
老者冷笑一声,虚弱地开口:
“我赵培一生,坦坦荡荡,从未……从未贪过朝廷一分钱。”
“倒是你们,贪赃赈灾款,又、又反咬一口……你们,蛇鼠一窝!”
温离垂下眼眸,一言不,只是沉默地按低摇杆。
紧接着,赵培爆出痛苦的喊声。
时亲顾不上其他,她也不忍心旁观,一把抢过摇杆的控制权,反方向摇动。
绳子大幅度放长,失去了拉扯的力量,赵培无力地倒在地上。
时亲立刻上前,蹲在地上将赵培扶起来。
赵培的两个胳膊已经脱臼了。
温离注视着她的动作,提醒道:“你违背了狱规。”
时亲抬起头,直视着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
“是,温大人还没教我规矩呢。”
“等我学了之后,一定守规矩。”
温离薄唇翕动:“滚出去。”
这位典狱长,将传说中的不近人情挥到了极致。
时亲知道,眼下最好的处理办法是她离开,不管赵培的死活。
但她来此的本意就是要看温离的态度。
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直接质问:
“赵大人并不认罪,你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做这些都是刑讯逼供!”
温离上前一步。
高大的身影将时亲笼罩。
他的白衣与整座阴暗的牢狱显得格格不入。
温离寒星般的眸子直视着她:
“是又如何?”
他就是没有证据,就是刑讯逼供,那又如何?
得到这个答案,时亲的心凉了半截。
这人不可能是她要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