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自鸿蒙中睁开眼,意识飘飘忽忽,如同坠在云雾之间。
“本座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不怕死的疯子,上来就捅了本座一剑。还有一个不要脸的,同本座说他还是个孩子,要本座原谅他。”
监管着祂的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理智地保持了沉默。
天道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眸,目光透过鸿蒙,落在底下的紫霄宫上,声音有气无力:“后来本座发现那不是梦,是真的。”
“真的有那么一个疯子和那么一个不要脸的!上清通天!鸿钧!”
祂的神情骤然愤怒起来,心念一动,便在一片混沌的鸿蒙中催生出大片大片的风暴,轰轰烈烈地席卷过周围的一切,摧毁,湮灭,直至彻彻底底的虚无。
“好,真是好得很!”天道目光幽幽,“不愧是本座选定的代言人,果真是一等一的绝情!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他这么做的下场……”
监管者们轻咳一声,委婉道:“这两位在大道阁下那里已经挂上号了。”
天道倏地回头:“闭嘴!”
“请您节哀。”
天道的目光冰凉透骨,幽幽地与他们对视一眼,呵得一声笑出声来。只是无论怎么听,都有那么一点色厉内荏的架势。
“不就是不能动他们吗?用得着你们提醒本座?!”
“您能想通那是最好的。”他们仿佛松了一口气,机械的语气之中生生透出几分喜悦之情。
“若是本座想不通呢?”
“那我们就只好想办法架空您了。”
天道:“??”
“您也知道,能够执掌一方世界这种事情,我们也是很向往的。升职加薪,翻身做主,从007打工人变成资本家什么的。”
天道:“……”
祂难以置信:“你们在威胁本座?”
“事实上,大道已经在寻找能够替代您的人了,只是暂时没有适合的罢了。”
天道陷入沉思,天道逐渐自闭。
日常迫害洪荒天道(11)
“大道祂,如今是什么意思?”许久之后,天道方才发出一声状似平静的询问。
“祂希望您能履行好天道的职责,如此而已。”
天道讽刺一笑:“仅仅如此?”
“仅仅如此。”
“好得很啊……”天道微垂了视线,目光又落在了下方世界之上,露出个古怪的笑容,“履行天道职责……”
祂倏地冷笑一声:“小事一桩。”
*
接引艰难地从麻袋中爬出来的时候,天色昏昏沉沉,有雪花从他头顶落下,沾湿面颊,顺着脖颈淌下,冰寒刺骨。
他面容抽搐了一下,强忍住咒骂的冲动,回转过身,奋力地将准提从麻袋中扒拉了出来。
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麻袋上绘满了光怪陆离的法术与道纹,趁此时机又痛殴了他两下,引得肋骨的伤势隐隐作痛,方才化为一道流光散去。
正所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连揪着这一点去指控上清通天残害同门的机会都没有。
想想也是。
就算他们愿意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冲到鸿钧道祖面前控告上清通天。道祖问:他做了什么?答曰:套麻袋痛殴贫道。
这种说出去至少有一半人不信,还会被另一半人狠狠嘲笑的寻仇方式……也太无耻了吧!
接引狠狠地攥紧了手掌,面色阴晴不定。
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吗?
准提鼻青脸肿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势,人都有些站不太稳当,面色愈发愁苦三分:“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他停顿了一瞬,又道:“兄长,话说他当真是上清通天吗?”
说到底他也未曾瞧见来人的真面目,若是有人假借了这名头,也未尝没有可能。
接引反而比他笃定:“一定是他。”
“兄长何出此言?”准提疑惑道。
接引目光沉沉,声音中浸透了几分凉薄之感:“你莫不是忘了,我们之前在谈论些什么……”
准提眉头一跳,倏地抬眸望去。
接引神经质般来回走动了几遍,直至身上不知哪处骨头断裂的疼痛感传来,才迫使他不得不停步:“他一定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论,所以才这么做。难不成,还当真有什么前仇旧怨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