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妈妈想到下个月就要举办的婚仪,心底痒痒的。
到时候她再从别处弄些添箱钱给侄女,侄女欢喜不说,哥哥嫂嫂定然也不会再嫌弃她吝啬小气,自己面子上有光。
至於如何将这套妆奁弄到手…
大少夫人平日里唯唯诺诺,一看就是个脾气软好拿捏的,虽说按规矩,侯府不得随意查点大少夫人的陪嫁这部分财产,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她能有机会再去雨棠院搜查,定能找到理由将那个黑漆描金的妆奁「带走」据为己有。
但怎样才能再到雨棠院搜查呢?
飞速地思考後,甄妈妈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说辞。
复盘了说辞的细节都无差漏,甄妈妈立即开始行动,她拿着白日「查获」雷同麝香物品的清单面见吕氏,并趁着汇报的间隙,问道:「侯夫人,老奴这里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不知当做不当做,特来请侯夫人示下。」
吕氏抬眼看她,眼底全是郁结不散的怒气。
她头皮当即酸麻一片,差点就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但她熟悉吕氏的脾气,知道吕氏的恼火不是对她,便咬着唇继续说下去。
「侯夫人,今日搜查世子夫人和大少夫人的居所时,老奴并没有让人去动两位夫人的陪嫁箱笼,刚才我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大妥当,万一…」
万一其中有麝香怎麽办。
甄妈妈也不保准吕氏是否能同意她去搜查两位夫人的陪嫁,故而没有将话的後半句说出来。
扶香居内静了一瞬。
「搜,必须搜。」吕氏想都没想便下了指令。
甄妈妈心中大喜,於是估摸了陆宸今晨离府的时辰,带着手下的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雨棠院。
只是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陆宸人还在雨棠院内。
见陆宸半晌都没有说话,甄妈妈以为陆宸是不同意她去搜颜鸢的箱笼,精明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了半圈,忙补了一句,将吕氏搬出来:「大公子,老奴私以为大少夫人的陪嫁里不会有与麝香相关的物件,但老奴是奉侯夫人的命令来的,希望大公子不要让老奴难做。」
「哪敢哪敢,甄妈妈只管去查便好。」陆宸一口答应下来,言罢,顿了下,语气和缓地提出一个要求:「只是需要甄妈妈暂等片刻,阿鸢她最近休息不好,早晨常常晚起,希望甄妈妈能够多理解。」
「那是自然。」见陆宸应允了自己的提议,甄妈妈嘴角一咧,嘿嘿地笑起,也不再像来时的那般着急,交手站到蔷薇花坛的後面,一副能够耐心等待的模样。
陆宸看着满脸乖戾的甄妈妈,心下打定主意要防备她,便取消了前往大理寺衙署的行程,准备回到书房暗中观瞻。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的正房格门吱呀呀地开了,颜鸢那张未施粉黛的脸出现在屋门前的云檐下。
她最开始没有见到他在,只是目光陌生地望着甄妈妈以及跟在甄妈妈身後的众人,身体僵直,眼睫不停地眨动。
陆宸从这些表情里知道,颜鸢在紧张。
於是他开口,帮她缓解场面:「阿鸢,母亲身边的甄妈妈想要看看你的陪嫁箱笼,你打开给她看看便好。」
话音刚落,陆宸看到颜鸢迅速地向他的方向转头,在目光触及到他的同时,眼底漾出满满的惊喜。
「好,夫君。」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头对站在庭院里的甄妈妈说道:「我的陪嫁箱笼都在旁边的偏厦里,甄妈妈可以随我来。」
小杏不情不愿地从袖筒里掏出钥匙,打开偏厦的门。
见甄妈妈一帮人的注意都在偏厦里,陆宸招呼了夏平到近前,说出自己的安排:「夏平,你去惠灵堂,把侯府经常请的那位黄郎中请来,越快越好。」
夏平明白陆宸的意思,挑了条离偏厦较远的小路,快步离开。
甄妈妈站在阳光稀疏的偏房里,用眼睛大致熟了一遍面前的情况,发现颜鸢用来装陪嫁的箱笼并不多,仅仅只有十几个而已。
这个大少夫人的陪嫁可真寒酸,还没有世子夫人的十分之一多。
她在心里啧啧道。
见小杏挨个将箱笼打开,甄妈妈忙上前溜了一眼各个箱笼中大致存放的东西。
「你们俩,去看看那边一侧的箱笼,这边一侧的我来看。」她将与衣装首饰无关的东西都指给身後的两个小丫鬟去看。
而自己开始翻找起看中的三个箱笼。
第一个箱笼里大多都是各季的衣裳和鞋履。
第二个箱笼则装了许多屋内装饰的小摆件和日常用的木盆梳篦等物。
终於,功夫不负有心人,甄妈妈在翻到第三个箱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心念了一整晚的黑漆描金嵌白珠套奁。
她掩住流在嘴角的笑意,装模作样地放慢了手里的东西,目光凝重地看了那个妆匣一会,最後在小杏的紧张声中将鼻子凑上去嗅闻。
「甄妈妈,是这个匣子有问题吗?」
「这个匣子上的味道可疑,那股子淡香与麝香的味道相似。」甄妈妈抬头,目光凌厉地看着小杏:「我的手碰过这个匣子,你去告知一声大少夫人,就说东西我需要带回扶香居,等郎中勘验确认後才能断定是否归还,请大少夫人勿要紧张。」
小杏大惊失色,她捂着嘴看着被甄妈妈放置在一旁的妆匣,有些不敢相信甄妈妈说的话:「啊,这个匣子竟然有麝香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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