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去见姐姐。」一听说自己出门散步有了去处,颜鸢的眸子笑盈盈地弯起。
她仍记得每日喝散剂的痛楚,一大匙黑乎乎的药末跟白水混在一块,放一会就沉底,需要不停地搅拌着用,比汤药难喝多了,自己一会正好可以在疏云居多捱一捱时间,躲掉今日下午的药散。
思及此,颜鸢忙招呼小杏,打了伞就要出门。
就在颜鸢以为自己又得了半天舒坦的时候,乔妈妈突然急冲冲的进来拦住她:「夫人,你去疏云居老奴不拦着,但是你得把晌午的药喝完再走。」
见自己那点逃避的心思被得个正着,颜鸢讪然地笑了笑,收了伞,重新坐回玫瑰椅里。
因为着急前往疏云居,颜鸢捏着鼻子大口地灌服,一碗药散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喝下,并没有细品其中怪异的药味,她放下残有少许药渣的碗,随意地揣了几颗蜜饯,便走出雨棠院。
颜鸢的脚程不快不慢,从雨棠院到疏云居,约莫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踏进疏云居的门槛,颜鸢发现颜芙早就在廊庑下等她,忙挥手,声音轻快地喊:「姐姐。」
小腹处有熟悉的痛感传来,颜鸢不禁低低地嘶了一声。
小杏机敏地察觉到颜鸢有不适,迅速地看过来:「小姐?」
「我没事。」颜鸢摇头示意小杏不要大惊小怪,自己的心底却有些慌乱。
她现在双身已经十月,虽然还没有到预先算好的日辰,但腹中突然疼痛,怕不是生产的预兆。
颜鸢觉得自己在疏云居腹痛势必会引起姐姐的担忧,她不想给姐姐添烦恼,因而立即决定速返雨棠院。
「姐姐。」隔着六七个方砖的距离,颜鸢凝望着颜芙:「今日怕是不能和姐姐一起闲谈了,我刚刚想起雨棠院还有件要紧事,需得现在返回。」
「还望姐姐勿怪。」
颜芙见一向喜欢同她说话的颜鸢如此反常,知道怕是催生散起了药效,便急急挽留道:「妹妹,雨棠院是什麽要紧事,非得要你亲自去办吗?」
颜鸢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的话,再一次告罪後,头也不回地走了,颜芙焦急不已,却拿倔强的颜鸢没有办法,只得派了身边的小丫鬟陪护送行。
她盯着颜鸢的背影出神,眼眸里是一片黑漆漆的深潭。
既然在雨棠院生产便在罢,就是换孩子的时间可能需要更迅速一点。
颜芙折了片草叶逗弄挂在廊下的鹦鹉,等待着小丫鬟的消息,果然,片刻後,送颜鸢回雨棠院的小丫鬟一路急匆匆地跑进庭院,见到她便大声喊:「世子夫人,大少夫人那边怕是要生了。」
「什麽?要生了!」颜芙丢开草叶,瞳孔圆睁,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我得去看看。」言罢,也不撑伞,抬步就向外冲去。
出了疏云居的门,颜芙招呼身後的画碧凑耳过来,交代道:「乔妈妈那边说了,你千万要守在产房门口,她会在产房里会估计颜鸢诞子的时刻,你一听她喊『药壶洒了』,便立即出府去找边妈妈,让边妈妈将孩子带进雨棠院,不得有误。」
画碧点头,跟随着颜芙一路无话地飞驰到雨棠院。
雨棠院内,位於正室的产房还在紧急布置中,丫鬟丶仆僮皆抱着东西跑来跑去,乔妈妈在蔷薇圃旁指挥得一头大汗。
「绿棠,那个煎药炉得备足炭火,你刚刚端的不够,再去取来些。」
「百年,我刚刚看产房里的软厚毯足足放了四五条,不行,夏日炎炽,这种蓄热的东西放多了容易使屋内发闷,赶紧抱出去两条。」
「哎哎哎,别愣着,你们俩快去拿醋炭盆和煮粥沙瓶去。」
颜芙一边行向正室寻颜鸢,一边观望着雨棠院内如热锅蚂蚁的众人,心底很满意面前这个场景。
乱吧乱吧,只有足够混乱才可以浑水摸鱼。
正室内,地上的茵草刚刚铺得够厚,挡风的纱帐暂时还未挂上,颜鸢满面嬴白地抱腹歪在榻上,嘴角高亢的呻吟不断。
见颜芙进来,她本想唤她,但是「姐姐」两个字的发音还未吐出,便被更为钻心的剧痛吞噬,换成尖锐的「啊」音。
颜鸢痛得想翻身,但此时的她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泪水一股接一股地从眼角流下。
小杏端着粥碗蹲在一旁,也顾不得对进来的颜芙问安,她一边哭着用勺子将碗中的粥喂到颜鸢嘴边,一边哀哀恳求:「小姐,你得吃点东西啊,一会羊水破了,腹下更疼,与其忍着痛不得不吃,还不如现在就将粥品用了。」
颜芙坐到颜鸢的旁边,心疼地抚了抚颜鸢松柔的鬓角,跟着劝:「妹妹,真的是这样,现在忍一忍,免得一会分娩的时候吃苦。」
颜鸢也明白其中道理,她颤抖地嗯了声,用指甲死死地扣住身下的锦被,才终於短暂地止住痛呼,被喂进去一口粥…
一炷香的时间後,用於遮挡的帷帐挂好,乔妈妈粗看了眼摆在桌案上的生产用品,便抬手将门厅内打开的窗牗关紧,走到颜芙身边恭敬道:「世子夫人,这边要准备生产了,还请夫人移步到旁边厢房等待。」
「好。」颜芙起身,握着颜鸢寒冰一样的手又说了些鼓励了话,才疾步离开。
乔妈妈点了小杏和一个稍微年长的丫鬟进来,随後关上格子门,等待颜鸢的羊水破裂,没过多久,乔妈妈着急呼唤热水的声音从产房内传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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