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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康熙又坐了片刻,因要忙着处理河北、山东等多地灾情,匆匆去了南书房。
&esp;&esp;胤礽等着他阿玛走了,将逢春和夏槐都撵出去,这才关上门跪在赫舍里面前,重重叩了三个响头。
&esp;&esp;赫舍里一脸震惊,要起身扶他:“这孩子,不年不节的行这般大礼做什么?”
&esp;&esp;胤礽伏在地上,不知怎么的眼前又湿润了,只好将头叩在地上,囔着鼻子颤抖道:“儿子跪谢额娘,曾经不顾自个儿的性命生下我,又撑着病体伴我长大,儿子……儿子离不开额娘,请额娘也别离开儿子……”
&esp;&esp;他还想说,额娘,能不能不生这个孩子了。
&esp;&esp;可他最终没有说出口。
&esp;&esp;那太自私了。
&esp;&esp;赫舍里一双手紧紧扣着身侧的大迎枕,才勉强叫自己保持镇定。她的面色瞧着白了一些,但终究还是平静下来。
&esp;&esp;半晌,她摸索着靠在炕边,一手轻抚着儿子的头:“抬起头来,叫额娘好好瞧瞧你。”
&esp;&esp;胤礽慢慢仰头,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esp;&esp;赫舍里再也撑不住了,将儿子抱紧怀中,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压下那些回忆,笑问:“额娘从未提起过生你的事,你是……听夏槐她们说起的?”
&esp;&esp;胤礽通过赫舍里不寻常的反应,终于确认了。
&esp;&esp;——他前后两次梦境,应当都是真的。
&esp;&esp;额娘瞒着他,正在辛苦的负重前行。
&esp;&esp;他没再戳破,而是扬起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不,是儿子自个儿查到的。听说,额娘当时流了好多血……疼不疼?”
&esp;&esp;赫舍里只摇头:“不疼。”
&esp;&esp;胤礽便又哭了,心想,额娘真是会哄人,总将那些不好的事情留着独个消化。
&esp;&esp;他不知为何,心底忽然十分难过,脱口而出:“儿子是生来克母之人……”
&esp;&esp;赫舍里眼中骤然带上了怒气。
&esp;&esp;这话她怎么会忘记!
&esp;&esp;前世,玄烨废了保成的太子之位,便给他按上了“生而克母,不敬君父,窥视朕躬,意图谋逆”的罪名。
&esp;&esp;短短十六字,字字诛心。
&esp;&esp;她扶着儿子的肩膀,叫他与自个儿对视,郑重道:“暂且不论是谁故意将这话传入毓庆宫的,额娘只要你记着,额娘正是因为念着你,才能拼着一口气活到今日。”
&esp;&esp;“无论何种境地,额娘总会站在你身后,此为相生。”
&esp;&esp;赫舍里揽着儿子,终于在这一刻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