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片纯白中,被一团团的黑色雾气包裹成了蝉蛹模样,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阿翎望着地上的自己,那满到从手指心溢出的魔气,心一惊,她堕魔了。
师清浅面色凝重,静静看着地上好似被哄睡着了的人,她的眉心松弛,脸色放松,真就好似睡着了一般。
阿翎竟然在睡梦中堕魔了。
师清浅见过各种修士堕魔的模样,无一不是心生恶念狰狞模样。
没有一个人像阿翎这般,好似在睡梦中,轻松无比地堕了魔。
而且这蠢货为何会在睡梦中堕了魔?
若说在奇鹤山谁最不可能堕魔,师清浅心想那多半就是眼前这个蠢货。
她再恨一个人,能想到的最多也就是叫那人出丑,或是挖个坑叫她爬不上来饿几天,又或者像这回,也不知被谁利用了。
她完全可以想到这蠢货当时的简单想法,想来是想叫自己修为受阻,出不了风头之类的。
师清浅伸手抱起地上的人,探查阿翎体内魔气,做魔很辛苦,这蠢货怕是要哭。
说来也奇怪,她好似从没见她哭过。
奇怪,这魔气,师清浅惊讶地收回了手,看着怀里的人。
刚刚堕魔的人怎么会有如此菁纯强悍的魔气,她试着引渡走这魔气,它们竟然完全不听她的。
她还隐隐觉得,这魔气强悍得能同她的魔气一较高下。
师清浅拧着眉心瞧着还一无所觉的人,眼里的眸光晦涩不明。
她想再试一次,刚有动作,胸腔里一口鲜血汹涌上了喉头,师清浅猛地用尽全力一个吞咽。
这股生压叫她的脸色都有瞬间狰狞。
尽管用尽了全力,师清浅的唇角还是有那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的血液渗了出来。
在这一片纯白的世界里格外的刺眼。
师清浅捂住胸口,撑不住的脑袋搁在了阿翎的颈窝处。
丝丝温温的热意自两人相贴的肌肤处缓缓传递到了师清浅已经越来越凉的身体里。
刚刚的御剑飞行又在承天悲狱崖穿梭寻人,她如今已是强弩之末,灵力丝毫运转不得。
师清浅看着怀里的人,她就算此时把人带回去,也护不住了。
“蠢货,这回总该长长记性了。”
师清浅说着又是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渗下。
这一句‘蠢货’叫阿翎从看见自己堕魔状态的震惊中唤回过了神,她眼眸震颤地看着这一切。
她分不清她这是梦境,还是她真的回到了从前。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那刚骂了她的人,又是一口鲜血渗出。
阿翎瞧着师清浅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都快同这一片纯白的世界融为一体了,她竟还有心情骂她蠢货。
师清浅没管唇边已经渗下的血水,她伸手抚过阿翎的唇角,拭去那儿残留的一抹血渍。
阿翎瞧着这一幕,神色凝滞,师清浅她。。。。。。。
但很快,她还没想明白师清浅这异样行为是抽了什么风,她那抹在师清浅指腹上的血渍,就一点点变暗了起来,暗红得似地狱幽火。
眨眼间,那抹暗红就像被烈火蒸发了,在师清浅的手心形成了一团黑色雾气。
师清浅泛着黑雾的手握上了阿翎垂在身侧的一只手。
阿翎拧着眉瞧着这一幕,一团黑雾自两人交握的手心缓缓生起,却在下一瞬如同狂风过境漩涌而上,将师清浅整个人完全笼罩。
一身白衣瞬间如墨染了一般,甚至是那张苍白的面庞,都像被这黑气笼罩了。
阿翎瞧着师清浅眼眸里的黑雾,只觉得她这幅模样似曾相识。
霎那间,师清浅跪地的膝盖处,道道黑雾如同劈裂这纯白的剑戟,一道道划过,纯白天地间一道道森黑的沟壑,无数鲜血从中顺着这龟裂,往四面八方蔓延去。
只不过是一个呼吸间,这个叫阿翎每每想起来都浑身发颤的白色世界瞬间被染成了纯黑色的。
一股铺天盖地的强势气息自两人相握的手心溢出。
阿翎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心,那儿冒出了根根血线一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