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清浅说着松开了阿翎的手,将帕子收回了袖子里。
阿翎惊讶挑了挑眉,看着被擦了个干净的手,师清浅这话什么意思,她这手真有问题?
师清浅这次不等她问,指了指阿翎手上的紫色手镯。
阿翎握住小流离:“怎么?”她的小流离有什么问题?
师清浅抬起头,眸光定定望着阿翎:“里头有灵山虎头蛛的千年妖丹,还记得献祭洞里的壁画么?”
阿翎疑惑地点点头。
但师清浅看她神色就知道她还没有想到关键,她继续说道:“那壁画上有一幅,关于斗兽场的,它同刑家有血海深仇,你测试善念值时,刑家的人就在你身边,它想来是感应到了。”
“啊?”阿翎惊诧不已,竟然是因为刑宴敕!
她脑中灵光一闪,吃惊地望向师清浅:“所以你一来就把他打飞了?”
师清浅点了点头。
阿翎举一反三,思路打开后就都明白了:“后面你让我换了只手,也是担心妖丹的影响还在?”
师清浅没否认,轻轻‘嗯’了声。
阿翎轻轻抚上小流离,手镯模样的它看起来人畜无害、无知无觉,她没想到竟是因着这原因。
这虎头蛛的妖丹果然是影响到了小流离,上一世她也是戴着小流离去的飞鹤清台进行的测试考核,并没有发生今日这情况。
她忽然想到了更多的一种可能,抬头看向师清浅:“那这妖丹会影响我吗?”
阿翎还想到了一个可能:“我该不会有一天被影响的要去杀了刑家人吧?”她同刑家严格说来没有什么过节,虽然同情虎头蛛的遭遇,但她也没有□□的爱好。
师清浅望着阿翎的神色又暗沉了一分:“不知道。”
她如今觉着当初匆忙炼制的法器有各种问题,已经后悔当初给了出去,她思考着要不要收回销毁,再另炼制个好的送给阿翎。
“若你担心。”师清浅将语气放缓,话也说的十分委婉,“不若现在就将东西给我,我替你毁了它。”
密室里一阵残影,阿翎抱着手腕往后跳开了好大一段距离,心生警惕,目露怀疑的望着昏暗密室里的师清浅。
她当她怎么忽地跟喇叭开了洞一样,话都利索了,说了这么多,原来是打上了她的法器的主意。
好恶毒的心思!
阿翎隐在暗影里,手上蓄起了内力,警惕地看着白玉床上的师清浅,她忽然对于刚才师清浅说的刑家、妖丹的事都存疑了。
或许师清浅说的这许多,就是为了诓走她手上的小流离。
今日飞鹤清台的事可能就只是一时巧合,她可不能被师清浅骗了,这人向来就没有多少实话。
就像从前,她的坐骑,她明明看见了它跑进了师清浅的洞府,师清浅却说没见过她的坐骑。
她求其他长老主持公道,旁人还笑她生了癔症,说她那丑狗送人都没人要,何况是当时是峰主的师清浅,又怎么会看得上。
阿翎现下想来都气得慌,师清浅这种心黑的,就算自己不要,也可能是见不得她有。
她那坐骑从此就没有回来,她从前总觉得是它贴上了师清浅就抛弃了她,现在她忽然脑中有个猜测闪过,刚才师清浅说要收走她的小流离进行销毁。
她的坐骑。。。。。。。会不会也被‘销毁’了。。。。。。
阿翎的目光过于犀利,尽管在黑夜里,师清浅也看清了她脸上的防备,还有眼里溢出的猜忌,还有恨意。
师清浅的心蓦地空了一拍,一股上涌的血腥气在口腔里氲了开来。
她用力将这腥涩的漩涌咽了下去,声音嘶哑得厉害:“你是永远都不会信我了么?”
她只是担心那法器日后会伤了阿翎而已!
阿翎心头冷笑,她凭什么要信师清浅。
但如今的情况,敌强我弱,她担心师清浅要是硬抢小流离,她会护不住她,忍着心头的怒意,阿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
“我也没有不信你,就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原本坐着的师清浅忽地站起了身,向着她走了过来。
“就因着一次的错误,我就永远弥补不了是吗?!要怎么样,你才能再信我一回。。。。。。”
她的声音实在嘶哑,最后的一个音,像是直接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带着一种呜咽的尾音,好似阿翎曾经听到的那些受伤的猛兽去寻求同类舔舐伤口的低鸣。
阿翎听出来她语气里的委屈,她心头发涩,她们之间的纠葛可不止一次。
师清浅眼里她们如今才相识两年,可是阿翎知道,他们之间横跨了整整百年。
她当然知道将上一世的事怪在这一世的师清浅头上对她来说并不公平,但上一世在师清浅身上吃的亏让她实在无法信任师清浅。
看着越走越近的师清浅,阿翎心思飞转,一边往楼梯处退,一边调动了浑身上下所有的演技,试图安抚住看起来有些不正常的师清浅。
“我信,我以后离刑家人远一点,我的法器我自己会看好,就不牢你费心了。”
阿翎感到后脚有阻碍,回头一看,她已经贴上了出去的楼梯,立马冲着师清浅挥挥手:“我听到阳夏药师在喊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