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雾,稍稍一阵风,都能叫这雨丝忘了原本该落下的方向。
阿翎抬眸看向这如雾气般迷蒙的细雨里,那突兀出现的潮湿眸子。
从雪落,到雪止,又到雪融,这双眸子日日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刻出现在阿翎的脑海里,像是置身于这细雨里,无论怎么撑伞,都避不开的雨丝。
阿翎望着师清浅发丝上已经凝结起的水汽,也不知这人是怎么了,是喜欢这四季自然天气还是如何,每每见面都是如此这般,不是肩头落雪,就是发尾凝水,虽然说不上狼狈,但却特别的扎眼。
这人就那么不喜欢捏个防护罩么。
“嗯?”
师清浅见面前的人瞧见她后,虽然不跑了,但也像是神游了,只瞧着她,却是一声不吭。
阿翎听见这声带着嗡嗡尾音的疑问,心下突兀地好似雨滴洒落,瞬间回了神。
“挡着我做什么?”阿翎恢复了如常,板着脸挑眉问道。
师清浅心下叹息,重复了一句,却是肯定语气:“你在躲我。”
说话间,倾斜的伞面一滴水珠落下,阿翎脚边的小水坑泛起了对它来说算是不小的涟漪。
阿翎眼神一个轻颤,抻直了脖子,略略挺直了些脊背:“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什么妖魔鬼怪么,我做什么要躲你?”
说着她强调道:“倒是你,好好走路不会啊,专门挑着挡路的道走,赶紧让让,我还有事。”
话音一落,阿翎就左右去瞧,像是要寻个好突破的口子。
她这模样分明就还是要躲着她。
看着她这躲闪的模样,倾斜的伞也有些挡不住的细雨吹在了她的脸庞上,
师清浅虚虚握伞的手缓缓收紧,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阿翎身上瞬间就多了一个防护罩。
阿翎看着身上这突如其来的防护罩,拧紧了眉心,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禁停下要走的步子,挑眉看向师清浅,正好撞进了师清浅那执拗晦涩的眸子里。
师清浅敛了眉心,眼里的偏执似是更甚。
“你若不是躲我,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
阿翎乐了:“你脑子被开水烫开了花啊,这难道不是我先走了,你再来的?”
师清浅心下微微叹气,无奈揭过了这个问题,问道:“那现下呢,我若说有事寻你,你还走吗?”
阿翎眉心一跳,这人还真是有够执着的。
“什么事?”
但不等师清浅开口,阿翎就先强调了一句:“我可赶时间,你有事说事,别说些有的没的。”
阿翎说话间推了推那有些倾斜的伞柄,要把头上这伞推回到师清浅那边。
她发髻上的水汽已经密密连成一片了。
师清浅握着伞柄的手随着伞上的推力微微一动,伞面一移正,刚刚被遮住的光就透了进来。
那光好似直接掉落在了师清浅的眼里,适才眼里的晦涩少了不少。
“这个给你。”
师清浅空着的手捏着一个同她手心一样素白的瓷瓶,往前递给阿翎。
阿翎只瞧了一眼,就摇头拒绝:“我不要。”
她甚至都没问是什么。
这一个月师清浅给她送了太多东西,要不她也不能这般躲着师清浅。
这人送东西还十分的霸道,而且阿翎还发现,师清浅这人看起来清清冷冷,对什么都不在意,超凡脱俗出不食人烟,但实际上,却偏执的很。
这两种特质放在一个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阿翎不知道是她从前对师清浅的认识不够正确,还是她本就是这种人,或是现下师清浅忽然死脑筋了,固执了起来。
不论阿翎是当面拒绝的,还是用行动表示了不要,或者压根就没过目的东西,只要是师清浅要送的,到最后都会出现在她的洞府里。
开始的时候,阿翎开口拒绝,瞧见师清浅眼里的失落,其实是有些不忍心的,这才导致她后面干脆躲着人,但她没想到的是,她人躲出去了,但东西却没躲掉。
每每回洞府,先看见的就是洞府门口的手提藤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