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高兴知道他还活着,但一想到对方不但与伯爵夫人这样的人有所牵扯,原因还是因为调查莱斯罗普的庄园,他就觉得牙齿发酸。
他正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想办法探听一下‘锡兰’的事时,就被公爵与普莉西亚略高的争执声拉回了神。
“这种时候,回去才是真正安全的,我已经可以保护你。”德维特耐心地说:“占星师的语言应在莱斯罗普身上,但还有另一人,我怀疑——”
他的视线落在普莉西亚已经显怀的肚子上。
“这不是莱斯罗普的孩子。”普莉西亚果断地说。
同样的错误她不会犯第二次,和德维特一样,普莉西亚同样认为因为一个传说而用这种有悖人伦的方式追求力量十分可笑。
还是单身的德维特语塞了两秒后,果断放弃追问姐姐这是交了哪个男朋友,说实在的,即使是亲人,他们对彼此的感情生活也不会积极过问。
就多少有点尴尬。
普莉西亚当然知道弟弟在想什么,终于笑了出来:“你不用担心我,莱斯罗普不知道这一切。我知道你长大了,但叫我回到勒梅那,假装这一切愚弄都没有发生过,我办不到。”
她轻声说:“我也是一个德维特。”
公爵板着脸不说话。
虽然普莉西亚很温柔,但从小就很固执,已经决定好的事极少会改变心意。
当年一意孤行决定远嫁时也是如此。
“你打算怎么做?”他问道。
普莉西亚知道,问出这句话并不代表德维特对她的决定作出妥协,而是打算根据自己的回答调整计划,固执是德维特家族遗传的毛病。
“我想去白桥一趟。”普莉西亚说:“国内来信,荆棘庄园出了事,他必须亲自回去一趟。我一直表现得很懂事,莱斯罗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信任我……我主动提出,如果他赶不及,我可以替他拍下与‘占星师’见一次面的机会。”
正因为如此,才会出现伯爵留下怀孕的妻子独自回国的怪事。
德维特和查理闻言不约而同挑起了眉。
“在圣杯计划中,莱斯罗普和提法都进行得不算顺利,我猜他需要一个新方向,在这一点上恐怕只有占星师的预言才能办到。”普莉西亚心情已经慢慢平复了下来,又变回了那个冷静自持的伯爵夫人:“占星师是值得倾尽国力争取的珍贵对象,莱斯罗普想要拍下他并不现实,这是退而求其次的做法。”
“你也想见占星师吗?”公爵没有提起兔头店长与占星师的渊源。
普莉西亚摇摇头。
“我不喜欢过于依赖无法掌控的神秘力量。”她高傲地说:“自己的能力所及永远是最可靠的,我去白桥,是因为孩子的父亲在那里。”
德维特微微皱起眉,突然有点儿不想听到姐姐接下来的话。
“我们需要见一面,他有权力知道孩子的存在——然后再讨论孩子的归属权。”普莉西亚没有理会弟弟的神情,神态自若地说了下去。
德维特再次语塞了两秒。
“归属权?”他不满地说:“什么意思?你们以后不打算结婚?”
问出口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姐姐现在还是伯爵夫人,又哽住了。
普莉西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不,他不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如果他想要孩子,我们可以共同抚养——或者暂时让他抚养,莱斯罗普和提法的冲突日益尖锐,我判断离他们决出胜负的日子不远了,那时候我可能难以分出精力照顾幼儿。”
她没有明确说出口,但其中隐晦的夺权意味还是让兔头店长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德维特对他怒目而视。
“那也是德维特家的孩子,如果你有事要办,我可以照顾他。”德维特勉强说。
普莉西亚果断地说:“如果他不要孩子,那就由你把孩子带回勒梅那,那里更安全。等我准备好了之后,再把他接回来。”
德维特的表情有点儿一言难尽。
当然不反对自己姐姐踹了莱斯罗普坐上伯爵之位甚至更高,但她言谈中那副男人只会妨碍我的口吻还是让他有点儿震惊。
就很不像当年坐在花房里写诗的公爵千金。
他甚至有点儿怀疑自己也被她归在‘碍事的男人’一类里,只不过在她眼里自己永远是小弟弟,还因为自己特意跑这么远来保护她而感动不已,因此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如果只是告知,我可以替你完成这件事。”最后公爵只好这么说道:“反正你也没打算跟他继续在一起,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在路上跋涉。”
贵族妇女和劳动者因为运动量不同体质差异很大,怀着孕的普莉西亚是无论如何都不该这样奔波。
普莉西亚愉悦地笑了。
“傻孩子,我亲自去是因为我想见他啊。”她温柔地拍了拍德维特的手背:“听起来有点儿矛盾,但以后你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