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窝在薛镜辞的脖颈边上,见他衣衫都染上血红,咳嗽时血迹也一点点从指缝渗透出来,不由得心疼道:“宿主,你方才究竟布了什麽阵法?”
薛镜辞掩唇咳嗽了几声,脑中却浮现出在下界时见过的景象。
下界的光很少,阳木和灯烛都是稀罕物,一年到头也只有花灯会时,才能感受到何为天光明亮。
此番阵法修複,比之前会更为牢固,但透过的光也会稀少许多。
所以,他思索片刻,在阵法之中嵌入了另外一道阵法。
薛镜辞简单解释:“是个镜子阵法,可以折射上界的天光。”
小猫喵喵叫着,还是不解:“可是支线任务只说要修複天门阵法,也没说要另外布阵。宿主你为什麽……”
薛镜辞也被它问得愣住,想了想才答道:“因为,想给下界留一点光明。”
下界的日子清苦,可那些人却很奇怪,好像只要有一点光,就能生出熬过漫漫长夜的希望。
系统还想问什麽,两人却已经来到阵法边缘。
薛镜辞握住那枚护身的玉佩,纵身一跃,白衣被云海彻底吞没。
而谢争也终于彻底恢複了五感,视线一点点清晰起来。
他下意识朝身后看,总觉得留在周围的功法气息熟悉至极,却又想不到在哪里看过。
远处的云海颤了颤,像是被寒风吹起了涟漪,隐隐有一丝血色闪过。
谢争下意识迈出一步,却被其他宗门的弟子拦住。
那弟子精通阵法,此番与魔修大战特来天门阵法上帮忙,此刻见阵法修複,不由得情绪高涨。
“谢仙师不愧是预言所指之人,神识强大无匹。方才我等皆被阵法所困,五感消失,无法继续修补阵法,若非是谢仙师出手……”
其他人听了这话,也纷纷围拢上来赞叹。
谢争面上露出不耐之色,握紧了斩魔刀,逆着人群朝外走:“我方才亦是五感消失,如今各宗各派云集于此,许是哪位长老出手才最终修複阵法,与我无关。”
衆人面面相觑,一时竟忘记拦下他。
谢争心绪烦乱,骑上白虎朝天穹飞去。
如今天门阵法缺口已被补上,魔修大军传出退军的号令声。
谢争一路斩杀许多遁逃的魔修,直到刀锋被鲜血染透才冷静了几分。
他如此着急离去,是为了要继续审问陈昭。
当日他将金杵交给江承意,又另外安排了人去接应薛镜辞。
谁知,接应之人却被引走,等他赶到时只看到陈昭昏迷不醒,手中还握着染血的金杵。
刑堂对陈昭用了重刑,起初这人一口咬定是江承意包藏祸心,后来见了药宗少主的夫人,这才松口说是自己对薛镜辞起了杀心。
可无论如何逼问,他都不说出薛镜辞的下落,只说自己昏迷前薛镜辞就在不远处,醒来却不见人影,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谢争亲自找遍了整个边线,都寻不到薛镜辞的蹤影。
恰在此时,魔修大军来犯,天门阵法破损,他必须立即赶去修複。
他也曾迟疑过,但最后只是带走薛镜辞的魂灯,决定等迎战魔族后再继续找。
想到薛镜辞,谢争心口剧烈地跳动起来,他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魂灯,盯着里面闪动的火光,呼吸才一点点恢複了平稳。
“谢争!”
萧寻赤红着双眼,发疯了一般拦住谢争,“师尊呢……师尊他在哪里!”
谢争皱起眉,还未开口就被一柄冷剑抵住了胸口。
萧寻握住剑的手不停颤抖,死死盯着谢争,神情狼狈又绝望:“你一定看到他了,他在哪!”
“这话我还要问你。”
谢争冷冷挥刀,撞开萧寻的剑,一步步朝他逼近。
“陈昭说过,薛镜辞被金杵所伤,一身修为已废,怎会出现在这等战场之地。”
萧寻喉咙中溢出悲鸣:“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他想起自己满心喜悦的抱着嫁衣回到山洞,却只看到一地鲜血。
原来这些日子里,薛镜辞一直在对抗着体内的情蛊,从未真正失去清醒。
他宁肯承受噬心之痛,也不愿爱上自己。
最后甚至不惜动用鲜血中的灵气逃跑,只为了过来救谢争!
谢争冷冷看向萧寻,满脸震怒之色:“我没见过他,你自己做了什麽,自己清楚,不必到我面前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