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琮顿了顿,继续扯谎面色不改:“小孩子不懂情趣,不必乱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江连星垂眼:“我不知道,她出去修炼了。你去别处找吧。”
宣琮却从袖中掏出一柄玉笛,通体浓翠,在手中把玩道:“她曾经成婚多年无所出,怎么一离开就有了孩子?是她……之前丈夫这方面有问题,还是你在扯谎,试一试便知道。”
他兄长那死样生不出孩子虽然也正常,但他却不觉得眼前少年跟羡泽有几分相像。
宣琮说罢,将玉笛放到唇边,却没想到江连星竟然抄起墙边扫帚,劈头朝他打来。
宣琮最是洁癖,格挡扫帚恐怕也要落一身灰,他又懒得从台阶上起身。干脆抬起那双养尊处优的手,非常漂亮的捏了个诀印。
却没想到,江连星只看到他拈指动作,就猜出了他要施什么术法,脚下腾转半步飞身让开。
宣琮捏诀造出的一道瞧不见的旋风,从江连星脚边擦过,若不是他躲得快,恐怕整个人都要被甩飞出去。
但可惜他身后的花圃就没有那么好的命,被横扫的叶子花瓣纷纷落下,秃成枝杈。
羡泽可是很喜欢花圃的!
江连星恼火起来,扔了扫帚改拿起直剑,朝他门面刺去:“千鸿宫之人就如此失礼?不报上名姓,还跑到别人院落中胡作非为!”
宣琮不言不语,只挂着一贯的假笑,吹响翠色玉笛,只消是两三声笛音,便能让人瞧得出厉害。
和他的轻佻相比,几个乐声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强大灵力,就像是看不见的巴掌要从天而降,拍死江连星这只小虫。
青鸟使在千鸿宫也是很高的地位,他显然不是只靠着血缘才在这个位置的……
却没想到眼前少年眼睛半闭,就像是能看得清乐波走势,脚下步法微动,避开锋芒,与此同时,他击向院中高大瓷瓶的边沿。瓷瓶中有些雨水,一声悠扬透彻的嗡鸣乐声,顿时从瓷瓶中回荡而起,巧妙地抵消了大半乐波。
不过江连星确实是修为差距太大,仍是不小心接了半个音,只感觉心头骤跳,两鬓发紧,眼前昏花,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浑身内息生乱。
宣琮面色一正,眯起眼来。
……这少年非常了解千鸿宫的招式武艺,甚至比元山书院、梁辰塔这种老对头,更了解如何破招。
宣琮觉得也不必收手,不如干脆以乐封穴,暂时废了他修为。
马上就到试炼,羡泽若是不想让他儿子死在试炼之中,肯定会求他来帮忙。
他再次吹动笛子,半首急切凌厉如雨打芭蕉般的乐声流淌而出,江连星瞳孔一缩。
这是封穴的招式,如果他真的中了,以他如今的修为,说不定一旦运转灵力就会七窍流血!
千鸿宫果然一个赛一个歹毒。
江连星自知难敌,正想着干脆离开此地去警告师母,却没想几道水滴似擦过他鬓角而过,朝宣琮的方向射去!
宣琮面色忽然一变,玉笛在指尖翻转,朝空中挥袖,那几点雨滴被他灵力击破,竟在空中砰一声炸成水雾。瞧也知道,这几点水的力道怕不是想穿透他的躯体!
江连星心道不好,刚要开口,身影便从他一侧掠去,甚至还在擦身而过的时候,轻飘飘的拍拂过他肩膀,似要他安心。
下一秒,一道磅礴至纯的灵力从宣琮天灵盖而降,他抬眼,对视上那双点点金星的双瞳,以及她手里能将他对半剖开的巨刀!
刀身乌沉沉布满暗纹,逼近就是一股似乎要能吸走他灵力的诡异,巨刀势头太猛,他捏诀来不及了,侧身让开。
砰!
刀尖直直劈开他刚刚身下的石阶,搅起的风甚至割碎了宣琮的衣摆。
第44章
江连星落在院中,愣愣的看着羡泽的背影。
短短几日,她修为怎么精进的如此快速!
刀嵌在台阶中,宣琮有些狼狈的侧身,就跟摔倒似的躺在几节台阶上。羡泽握着刀柄伏身低头看着他,宣琮干脆调整了一下姿势,更舒服的躺在台阶上,正要开口,忽然——
“呃——痛!你在做什么?!”
宣琮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一只手正抓在他有些散乱的发髻上,将他脑袋抬起来几分。他养护极好的发丝,被她粗暴的乱抓在手中,宣琮吃痛挣扎,他想刚要反击,却看到羡泽弯下腰,鼻尖离他极近。
宣琮顿住,动弹不得,近距离看着这十几年未曾见过的眉眼,缓缓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羡泽这时才认出他来:“是你?那天在经楼与我搭话的人,是你吧?”
江连星喉咙一窒:他们之前见过面了?会不会他已经告诉宣衡了?!
宣琮明明吃痛,却笑道:“别抓,我会爽到。”
羡泽觉得她还能更使劲一点,宣琮果然闷哼:“……呃唔!”
羡泽这时候才看清满院子的花和叶都被风搅得不成样子,她气的胃疼,趁着自己得势,狠狠报复他,恨不得把他脑袋按在旁边接雨水的缸里:“你闯我的院子,打我的孩子!还有我的花,你毁了我的花!”
宣琮以前在她手底下吃过苦头,不敢还手,生怕她的报复心再加倍奉还,只得有些狼狈的仰着头,手撑着那雨水缸,手指尖都按在水中:“我赔你就是,你之前可是夸赞过我的头发,别再给我薅掉几根。”
羡泽本来以为他会立刻反击,却没想到宣琮真就这么被她抓着不敢乱动了。是宝贝自己的头发吗?
那她也真不舍得撒手了。
羡泽目光转向他的脸:“你要如何赔?”
宣琮勉力笑了笑,想继续保持着风流优雅:“我现在已经单独出来,住在东山行宫,那里有一片花海,你随我住过去,日日醒来都可以看花了。”
羡泽将手向他的腰带摸去,手指扣在了腰绳边沿,宣琮目光悚然了一瞬,甚至忍不住看向了她身后的江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