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小窝搭建在刑场附近。是一间破得几乎要散架的木屋,他对生活品质没有追求,只要能挡雨就行了,因为雨水会弄湿他的毛绒头套。
伊涵几乎一进去就想捏着鼻子跑路。
兔子很久没有回过这里,木屋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臭味。
不过她觉得在这里造一栋新的房子不错。周围是玫瑰,空气也还算清新,主要是面积足够大,她想修个游泳池都够。
兔子听着她絮絮叨叨,等她有些干渴,递上水杯:“那按照你说的那样建个房子怎么样?”
伊涵早就等着他说这句话了,笑眯眯地回答:“好呀。”
兔子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耳朵,总感觉又跳进了伊涵的圈套。
于是他当真开始动手修建一座“人类能够居住”的房子。伊涵要求要有电线和wifi,他依旧搞不懂为什么现代社会的人会把这些管子当做生活的必需品,但还是照做了。
好在有些事情他不需要亲自动手,影子就能帮他完成。黑色的影子下沉,将木块一排排摆好,砖块条理分明地堆砌起来,不出半个月,房屋已经有了雏形。
原来除了杀虫之外,影子还能这么用。
兔子不禁陷入了沉思。
总感觉之前的几年全都白干了呢。
作为一名合格的家养兔子,在伊涵下班时,他已经做好了晚饭。透明的玻璃杯擦得反光,里面装了橙色的橘子汁。
晚上没事,两人坐在藤椅里晒月亮。
什么都不说是常有的事情。
伊涵却完全不会觉得乏味。
她玩着兔子的手。他的十指很修长,关节处是人偶般的瓷粉色,完美得不像是人类的产物,色气得有种想让人打破的冲动。她按住兔子的手腕根部,拇指顺着弧线压下,朦胧的血管在肌理下若隐若现。
他曲起手指,试图抓住她。
伊涵轻轻敲了一下他的手背:“别闹。”
兔子乖顺地放下所有的反抗,任由她折腾。
她的拇指滑到他的指根处,像是按下琴键那样轻敲着,指关节宛如真正的人偶一样维持着她摆出的动作。起初,她对这项游戏还有些兴趣,但很快,她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头套上。
“你从一开始t就带着头套吗?”
“唔,大概吧。太久远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伊涵跃跃欲试拎住他的两只兔耳,“可以摘下来吗?”
兔子立马伸手,将头套固定在脑袋上,语气带着激烈的挣扎:“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身上你哪里没看过,公平一点。”伊涵直起身,手靠在他的肩膀上,夹着他的领带。
“那是因为……”
兔子说不出个所以然。
让他摘个头套好像要扒光他的衣服去游行一样,看他这副誓死捍卫贞洁的样子还怪有趣的。
之前兔子也不是没摘过,不过可惜的是,晚上黑灯瞎火的,她什么都看不到。好奇像是不停挠爪子的猫,她没有放弃这个念头,随着兔子的反抗愈演愈烈。
“看了你的脸我会死吗?”她问。
“……不会,”兔子吞吞吐吐地说,“但我……”
他话还没说完,伊涵唰得一下把头套摘下,他受惊地遮挡住面部,阻挡伊涵紧盯的视线。
“别看,不好看!”
伊涵勾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兔子只露出一个过分白皙的下巴,眼部的位置被牢牢挡住。然而他并不能将全部完全遮住,浓密湿润的睫毛在指缝后扇动,淡粉色的下唇有很明显的唇纹,看上去更加像人偶了。
伊涵拖着下巴,没有强迫他把手拿下。
他的唇形很好看,很适合接吻的样子。这么想着,她已经行动起来,将他的手按在脸上,干脆利落地吻了上去。
犬牙咬住他的舌尖,吮吸轻轻慢慢的,等到他开始放下心享受这个吻之时,又故意缠紧,逼迫他张嘴换气。
衣衫已经凌乱了。伊涵身上的温度点燃了他,直至黑暗重新将他们包裹,柔软的床铺向下凹陷,他开始主动回应这个吻。
还真是畏光呢……伊涵漫不经心地想。
身上的人不满于她的分心,故意发出明显的吞咽声。
“好看的。”她忽然说道,凭着感觉捧住他的脸,亲吻他湿漉漉的眼窝,“你很漂亮。”
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是她钟意的模样。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满足于陷入这样一种关系,她不是某人的装饰品,而是他的主宰,能够掌握一切他的情感起伏。
品尝他迷乱的样子是会上瘾的。有时候又不禁埋怨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害得她心里的怪物被喂得饱饱的,渐渐长出了可怕的獠牙和利爪,永远都得不到满足。
他们的生命已经被完全捆绑在了一起,直到被当做心脏的钥匙脱落之时,他们会一起迎来终结。
她的手腕上圈着兔子的领带,绳结的末端在兔子的脖子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她一伸手,兔子就不得不挺起背向前。
真听话。
她满足地笑了起来。
事实证明,那天听到的并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