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个夜市,就在道路尽头?。街道两边灯火通明,酒楼丶茶肆丶秦楼楚馆在两侧林立,姑娘们拿着帕子笑着招呼客人,祈福的客人手拿香烛去往前面的寺庙,不少摊贩们在脚边铺开,吆喝着招揽生意。
眼瞧着路过一家秦楼楚馆,一个穿红裙的姑娘拿着帕子娇笑着走向燕嘉允,只见他娴熟地侧身避开,示意了下?乔蘅握着的那只手腕,淡声道:「我已有家室。」
红裙姑娘看了乔蘅一眼,瞥见她温婉惊艳的容色,识趣地让开了路。
乔蘅心里感慨,看燕嘉允这动作?俨然很熟练,看来?以前没少被花楼的姑娘扔香囊。
她忍不住好?奇地侧眸看他:「以前你都用什?麽藉口拒绝的?」
燕嘉允淡淡道:「以前直接亮明指挥使?的身份牌,并严明拦路者一律当?妨碍公事处理?。」
乔蘅:「……」
她果然不能以常人思维去推断燕嘉允。
但乔蘅还是有一点好?奇的是——燕嘉允怎麽做到拒绝得这麽干脆的呢?虽然没嫁过人,但也看过猪跑,知晓这世道上没有不偷腥的猫,就像没有不贪恋花楼美色的男人。
不过她在话语问出口之前忍住了,心里猜测道,身为指挥使?,为了不被人抓住小辫子,燕嘉允恐怕不得不洁身自好?吧。
这边躲过了红裙姑娘之後,转眼不小心走到一个年迈阿婆的小摊前面,阿婆以为是来?了客人,拿着手里的朱砂手串走上来?招呼道:
「少年人真俊呦!快给自己的漂亮媳妇儿买个手串吧!」
她看向燕嘉允颈间的朱红佛珠串,笑道:「你看,跟你这个很像呢!给媳妇儿买个一对儿的,驱逐邪祟,祭拜神明,日子和和美美,顺顺遂遂!」
不得不说这个阿婆很会?说吉祥话,燕嘉允本想掉头?走掉的脚步被她拦住,看着阿婆带着笑说好?话,拒绝的话在口中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吞回了肚里。
他拿起?朱砂手串看了看,侧头?问乔蘅:「你想要吗?」
乔蘅不由地看向他颈膛间那条细细长长的珠串,那珠子很细,每颗都有不一样的弧度,一看就是人工所磨而?成,带着淡淡的光泽感。
她又看向燕嘉允手里拿的这条,珠子颜色尚可,但表面有点粗糙,与燕嘉允那条颈链的质量不能比。但是,似乎正是因为这种粗糙感,让这条朱砂手串多了几分风霜沙尘的意味。
乔蘅从燕嘉允手里接过手串,手指轻轻一伸,珠子就滑到了腕间。她稍稍抬腕,白皙的肌肤在朱砂的映衬下?几乎如玉一般莹白,衬得极为好?看。
她轻轻弯了弯眸,对燕嘉允颔首示意他稍等?,扭头?问阿婆道:「阿婆,这个要多少银钱?」
阿婆比了个手势:「一串只要一百五十铜钱。」
乔蘅从没买过这麽便宜的手饰,哪怕家里落魄,她身上穿戴的也是二两银子起?步。但今晚时辰良宜,讨个吉利倒也不错。她正想从袖内拿荷包出来?,就见燕嘉允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阿婆,道:「不用找钱了。」
阿婆喜笑颜开地接过来?,口中祝福不断:「两位璧人珠联璧合,伉俪情深,实乃天作?佳缘呐!」
乔蘅被她说得有点不自在,谢过阿婆,连忙拽着燕嘉允的衣袖走开了。
继续走在通往南岸夜市的路上,乔蘅抬起?手腕,欣赏在深冬晚霞里的朱砂色,忽听?身旁燕嘉允淡声道:
「我颈上这串链子乃菩提珠,是我当?上锦衣卫指挥使?的那年寻匠人花了三个月打磨而?成,珠圆饱满。你猜猜看,它为什?麽是深浅不一的赭红色?」
乔蘅闻言迟疑着道:「用珍贵染料涂上去的?」
燕嘉允勾着几分讥诮的笑,道:「因为这是人血染的,自然昳丽非比寻常。」
「……血?!」
乔蘅微微瞪大了眼睛,心头?涌上一股悚然之感,忍不住脑补一场爱恨情仇的戏码,看着她表情不对,燕嘉允一扯唇角,抬手敲了下?她的脑袋,啧声:「想什?麽呢?是我自己的血染红了菩提珠,所以匠人师傅才做成了赭红色。」
这动作?做的太过自然,燕嘉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在下?一秒意识太亲昵的时候,乔蘅的脚步已经有些不自在的僵硬。顿了顿,她恍若无事地揭过去,重新攥住他的手腕骨说:
「走吧,前面还有好?长一段路。」
燕嘉允瞥她一眼,捻了捻手指骨,嗯了一声。
这个打岔,让乔蘅忘记追问他是怎麽受伤的,才会?导致这麽一长串菩提珠都被染红。
走着走着就来?到春杏街的路叉口,乔蘅的成衣铺和布匹铺都开在这里,今天铺面延长营业,到子时才歇业。
乔蘅在路口经过时忍不住侧头?,远远朝里看了一眼,只见离得不远的两个铺面生意都非常红火,白苏和榴月一个在布匹铺忙活,一个在成衣铺忙活,不少夫妇都进去逛衣裳,瞧着格外热闹。
她没有走过去看一眼的想法,准备收了目光继续往南岸边走。
这时燕嘉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随意地开口道:「近日听?衙门里的同僚说燕京开了间江南风格的女子成衣铺,应当?就是里头?那个。你不就是从扬州府那一带过来?的吗?要不要去看看?」
乔蘅心头?一跳,还以为他是看穿了自己在私底下?的生意,看了看他如常的表情才知他应当?只是随口一说,心里松了口气,微笑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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