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舟也没意外,大大方方点头承认了,颇有一副仗着位高权重耍官威的样子:「嗯,怎麽,你要检举我吗?」
小陈立马怂了,憨笑道:「不敢不敢,队长,我哪敢检举您啊,我给它放回原位,就当没看见,不过……」
「不过什麽?」
小陈嘶了一声,神秘兮兮道:「队长,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去洛城古道执行任务的车上,你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弯,除非…除非天塌了砸你脑袋上?」
楚轻舟皱着眉:「嗯,然後呢?」
小陈撇了撇嘴:「然後?然後我们在墓穴的时候,天真的塌了呀,顶上的石头炸了我们一脑袋呢,老大,还不明显嘛?天意不可违呀!」
楚轻舟嗤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那不算。」
「怎麽不算?」小陈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队长,我知道,你们直男一开始都会觉得自己对男人心动很荒唐,很不可思议,甚至很厌恶自己的想法,但我觉得,以我多年的经验,你可能真的对他动心了。你看,你从来不会对谁心软,更不可能暗地里帮谁,对吧?」
「你哪儿看出来我心软了?我也没帮他。」
「那你为什麽故意藏了一把枪?你自己有枪,就算丢了向上面报备再拿一支就是了,根本没必要这样做,换作你以前,巴不得把这个地方翻个底朝天,但你现在担心冷山身份复杂,分明就是想给他留一支防身,这样等你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自己可以应对紧急情况,对吧?」
「还有,」小陈的嘴就像开了光似得,丝毫不给楚轻舟反驳的机会:「你最恨的就是『蚩』的人,虽然你不会殃及无辜,但你在怀疑冷山和『蚩』有关联之後,居然还对他格外照顾,这不像你的作风。」
楚轻舟来了兴致般挑起眉尾:「那你说说看,我原本会怎麽做?」
小陈眯起眼睛,收起了平日里妖娆的腔调,冷静地说:「你会在短暂的权衡利弊之後,把冷山一个人关在这里,支开周围所有的守卫,等着冷恪清上钩,到那时,不论是冷恪清用什麽方式和冷山取得联系,还是说,他们之间早有勾结,你都会毫不留情地利用冷山这枚特殊的棋子攻破冷恪清这些年无懈可击的防守,不论他会不会受到伤害。」
「而你现在,队长,你现在居然在意他家的地板会不会被弄脏。」
——
飞机落地,楚轻舟拖着行李,站在马路边上打车,西北边陲的小镇上计程车很少,有时几十分钟才能打到一辆。
等下了车,一路走到冷山家的时候,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
楚轻舟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不算太晚。
他今早从R市飞过来,行李箱里装满了秋冬季节用的被子和衣服。大部分都是给冷山带的。
在R市的这两周,楚轻舟向沈霆羽提交了两次释放冷山的申请,向上级提交了三次担保书,全都被驳回了。
安排在冷山家附近的眼线报告说,没有看见任何可疑人物,唯一一次有异样,还是在两天前的凌晨一点,有一道人影从冷山家西南方向掠过,但速度太快,他们没能看清具体情况,反而看见冷山拉开卧室的窗户,往外看了一会儿。
山峰的其他队员不了解冷山的身手,楚轻舟却不意外,冷山警觉灵敏,说不定比他们更先听见了动静。如果不是被软禁,也许已经追出去了。
剩下的时间,楚轻舟都在处理总部的大小事务,和进一步调查曹洪帆的所有交易信息。
赫尔罕那和曹洪帆的关系比想像中还要复杂,他们之间到底谁是操纵者还不能确定,但冷恪清和他们的势力早就分崩离析了,这是不可忽略的事实。至於目前唯一一个还在暗处的人,楚轻舟总觉得那个人的身份很奇怪,很大可能,是个连冷恪清都尚未察觉的敌人。
这个人要同时了解『蚩』,曹洪帆,赫尔罕那,并且了解絮鹿的传说,利用赫尔罕那的迷信操纵洛城古道墓穴里的一切。
可是他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难道真有人的野心大到想要离间『蚩』内部的关系,取代冷恪清的位置?
那这局棋会不会玩得太大了。
总之洛城古道和泰塔戈壁是要再去一次了。
*
「是我。」楚轻舟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了,冷山穿着一件浅蓝色的T恤和五分裤,看上去青春又随意,头发没怎麽修剪,前额的刘海细碎地遮着眉毛,漂亮的杏眼在看见门口的楚轻舟时,又明亮了几分。
冷山像只小动物一样新奇地打量楚轻舟:「你怎麽带了这麽多东西?」
「这麽看着我做什麽?怎麽,十几天不见,生疏了?」楚轻舟进来,把两只巨大的行李箱放在一边,说:「随便带了点,拿了两件换洗的衣服。」
冷山想了想,自然而然地道:「没有生疏,就是很想你。」
楚轻舟顿了顿,转身关了门,再次回过身面对冷山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常态,他轻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嗯,我也想你。」
冷山毫无察觉,他点点头,说:「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熟悉的玻璃杯摆在茶几上,楚轻舟伸手去拿。
「我怎麽觉得你又瘦了?」楚轻舟看了冷山一眼:「负责给你送菜和生活用品的人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没有,」冷山连忙说:「他对我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