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还有个问题。”
“我还以为你真的老老实实什么都不多问呢。”普兰斯特微微一笑,“问吧,能说的我尽量都会告诉你的。”
“你的三围。”
“……和待会儿要做的事有关的。”
他当然不是精虫上脑,只是在用轻佻言语试探拘梦扮演者。凌等闲试图确认她到底是不是脱力了,还是装的。
这会决定他待会儿对权杖与所的这位主任打探消息的态度。
但很遗憾,对方的表现中规中矩,只是单纯的对无耻行径表达了嫌弃,他下不了定论。
“那好,你之前说信标……通过信标形式进入这里,呃,虚梦现实,可他们为什么在这里受到的伤害,在现实里的身体也会出现同样的伤口?”
提问间,正在照着普兰斯特指的方向赶赴的凌等闲眼前的道路上方忽然突兀地出现了一块建筑平面,以一种奇慢无比的度砸向地面。
“别管,这里的信息已经出现乱序,景象无法再维持,得加快动作了。”普兰斯特沉声道。
凌等闲收回目光:“也就是说这不是真的咯?”
“你可以试试,但是变成一摊很难收拾的。”库兰塔乐了,“你只是不是信标,但别忘了你也不是同质物品,他们死了还有可能救回来,我们死了当场归西。”
凌等闲闻言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然后,回到你刚才问的问题,信标本身无可置疑的是依然是这人本身,意识被摄入信息海世界其实就是本人,信息被同步到了信息海,但没有像我们这样完全进入这里,保持着这样半穿越的形式在信息海受到的伤害也会同步到现实,你可以理解为,与现实联系紧密的临时魂穿。”
“那刚才那个被杀的感染者骑士……”
“嗯,只能希望现实中没人看到他的样子吧,否则的话……恐怕会留下一生都难以治愈的阴影吧?”
“这特么能活?!”凌等闲感觉自己被耍了,带上了怒气。
“所以说你比我们老板要有意思多了,逗你是有反应的。”拘梦扮演者歪了歪头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随后抢在他火之前淡淡地解释道:
“一方世界有一方世界的法则,像信标这样的存在,如果从信息海世界的角度来看,他们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但信息海本身是没有‘死亡’这个概念的,也没有‘生命’这个概念,信息重组,不稳定的水滴溃解重组都是常有的事,所以他们的信息在没有彻底被杂糅之前,破除信息海的核心,碎片信息回到现实是会被自的相互吸引重新完整的,也就是我告诉过你说的——‘还有救’。”
“但也要加快动作是吧?”凌等闲沉声道,“你们也并不清楚信标碎片什么时候会彻底杂糅。”
“是的,而且,这也是我的请求,你现在在救的不止是你自己的人,还有我的人。”
“你想保护好你的人,我,也一样。”说到这里,普兰斯特没再嘻嘻哈哈,无比诚恳。
“……”凌等闲很意外,这和他以为的能做出那些实验的权杖与所的人形象并不一样。
“我们不会标榜自己的道德,但是啊……我们的心也是肉长的,自己的人,也是重视的,我们虽然能力极强,掌握着不应当是这个时代应有的认知,但是啊……终归不是‘神明’。”
“很多事不是我们一两个主任说了算的,我们之间也分了很多派系,全靠一个人维系着……燃瞳计划艾希的实验并不是我在主持,所以……能别老是瞟自己的武器好好看路行吗?”
凌等闲自然不会听了三言两语的一面之词就轻易相信了立场不明的潜在敌人,但眼下的当务之急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的确没错。
他暂且相信了她所说的,想要保护自己人的诚心,纵身起落间又加快了些许度,而臂弯里的人则是疲倦地暂时闭上了眼,但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抬起手:“……改道,我手指的方向,继续。”
凌等闲再次提,这时,他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
冷冽的寒意伴随斧刃斩落钻进砖瓦,在追击的敌人踏足之时爆蔓延出根根粗大的冰锥宛如榴莲命中追击者,但并未能够对敌人造成伤势,被弹飞后头顶路灯作为独眼的钢筋怪物再次爬起攀越墙壁飞扑向仓皇逃窜的沃尔珀,扯下了一角带血的衣料,下一刻白红瞳的身影便一斧劈爆了它那作为独眼的路灯!
“滚开!”再跟上一斧掀开有些沉重尚且“摸不着头脑”的怪物躯体,霜叶从地上翻滚爬起继续逃跑,她已经遍体鳞伤,在诡异怪物前仆后继看不见出路的鏖战中等她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有尽头的战斗后开始狼狈逃跑时,她现自己已经不剩多少体力了。
“这种时候……那混蛋跑哪去了?”
“该死,那家伙那么弱,该不会比我先死了吧?我可还没把你带回去呢,队长比队员先死的话,白鸽,你可就成罗德岛近两年来最大的笑话了,会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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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想有一个这么丢人的队长。
这句话她倒是没有在继续自言自语,因为她不得不处理眼前的危机:不久前就开始不稳定的地面突然像海浪一样涌动起来,她失去平衡被抛向半空,她能感受到后背那些怪物的跳跃,在千钧一的时刻,凭借种族优势爆潜能,在空中将身体扭到一个很奇怪的角度,是她平日训练绝对做不到的程度,强行再度拉开一段距离,勉强躲开了怪物的爪子。
但紧接着的摔落她避无可避,剧痛传遍全身,后背和大腿的伤口崩裂,霜叶吐出一大口血,她不确定有没有内脏碎片,摔落的高度她估计有五六层楼高,而且落地姿势不好,是背着地,颈椎也受到冲击,骨头传来剧痛,她就算想再爬起来逃跑,也不是仅凭身体素质能做到的。
但是她不跑,很快就会被那些怪物撕成碎片。
寒霜涌起,冰块凝结上女孩的脊柱,在这种很可能留下后遗症的应急处理手段之下,她再次爬起来,继续奔跑。
但很快,她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这一次,她深切地感受到了绝望。
破开的地面裂缝中,一颗二十余米长的怪兽头颅拔地而起,对着她的这一侧的眼睛流动着混沌光彩,俯视着脆弱的生物,截断了她的道路,也掐断了她的生路。
面对远比自己高大的敌手,霜叶虽然还没有松开长柄斧的柄,但战意已经不再。
混杂着身体的剧痛和心理的绝望,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的沃尔珀愤怒挥斧向身后撕裂出数道寒流斧刃,在身后引起了三道此起彼伏的高强度冰霜爆破,在骤然下降的温度中,寒风凛冽,掀动她白纷飞,赤红的瞳眸几乎化为利刃斩落——
斧柄上术士回路装置碎片纷扬坠落,在不稳定的地面上碎裂成更小的碎片,长时间负荷工作的施法装置终究在此刻彻底毁坏,这已经是很幸运了,直到此刻才彻底崩溃。
但霜叶现在是在搏命,而且是明知是死路的搏命。
施术回路没有了,那就用自己的病灶!
寒意席卷,她从来没有这样不顾一切地动源石技艺,她能感受到矿石病加重蔓延带来的剧痛,但同时,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全力施法不计代价的破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