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雪怜来不及琢磨陆隽有何用意,她顺着陆隽的话,道:「那你也唤我的名字。」
「虞穗。」陆隽的声音清冽乾脆,不拖泥带水。
他接着说:「挑食不好。」
说来奇怪,陆隽唤了虞雪怜的名字,她的心在乱跳。
从名字到挑食,虞雪怜简直要昏了头,陆隽的转变来得有些许突兀,搅扰她的阵脚。
「我挑食吗」虞雪怜摇头说,「土豆我都吃了。」
陆隽问:「青菜呢」
这盘翠色欲滴的青菜赫然备受虞雪怜的冷落,她的筷子至今未去触碰它。
陆隽的厨艺好,不论是炖土豆,炒胡萝卜丝,虞雪怜拌着米饭吃很有胃口。她原本不讨厌青菜,可前阵子徐南川使坏,她实在是吃腻了。
虞雪怜嘀咕道:「青菜不如辣椒好吃。」
陆隽伸手把那盘青菜的位置放得离虞雪怜远了一点,旋即去灶房舀了碗南瓜汤。
若让花坞村的村民瞧了屋内的光景,一定会惊诧地掉下巴,两人和新婚夫妻似的,既不特别亲近,也说不上疏离。
这当儿,屋门砰砰地在颤,男人的声音被雷雨削弱——
「陆兄!陆兄!」
「你在家吗」
虞雪怜侧目望去,屋门晃得厉害,不知是谁来找陆隽。
如果是村里那些野蛮的村民,估计恨不得凿开屋门,听来者的语气,想来是陆隽的朋友
恰好陆隽出了灶房,他一手端着南瓜汤,一手打开门闩。
吴煦打着罗伞,湿淋淋地站在屋外。
「陆兄,我来跟你道喜。」吴煦一见陆隽在家,激动地捏紧伞,笑道:「自晓得陆兄中了解元,我高兴地一宿没合眼,连我娘子都催我回村给陆兄庆祝,昨天动身赶了一夜的路。」
饶是在金陵城不如人意,说起来也是个朝廷命官。吴煦领了两个小厮作陪,他们抱着贺礼,拎了一壶酒,两斤包好的牛肉。
陆隽请吴煦进屋说话。
虞雪怜如坐针毡地对吴煦友好地微笑。
「陆兄,这位是」吴煦定睛看着虞雪怜,他认识陆兄二十来年,不敢谈有十分了解陆兄,但七八分是有的。
陆兄家中清贫,屋里不摆冗馀的陈设。他们乡下人要走读书这条路,唯有一日复一日,挑灯夜读。
在未取得功名之前,村民时不时地泼他们冷水,取笑他们成天做春秋大梦。
他们读的书愈多,愈嫌恶村民的粗俗,愈要咬牙努力读书,逃离这片粪土,图个清静。
陆兄天赋异禀,倘若父母健在,家中宽裕,他年少便能功成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