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非?谢媛想到某种可能性,“贺兰,赛伯伯与你娘是不是有非同寻常的关系?是挚友知己,还是……”
“他们曾经应该是恋人。”贺兰仪说出谢媛未尽之语。
“真的?”真如猜测般,谢媛反而不敢相信,“实在是看不出来。”
陆安萍自矜身份,看不起身份低微的谢媛,一直阻挠她与贺兰仪成婚,这样一个重视身份地位,士庶之别的贵族女子,年轻时居然与一江湖游医相恋,实在难以置信。
陆安萍闺中时得过一场大病,多少大夫束手无策,就在家人即将放弃之际,赛神医出现了。
为了治病,赛神医住在陆家,几乎有半年时间。
陆安萍年少时性格与现在大不相同,孤僻自傲,看不上那些整日游手好闲的贵族公子,也没有闺中密友,她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
医术超群、见多识广的年轻大夫成了她探寻外部世界的窗口,不知不觉,两人彼此上心,最终相恋。
这段恋情不受陆家待见的,即使赛神医人品清贵,医术高明,但他出身寒微,陆家根本不会把女儿嫁给他,陆安萍在反抗无果后便决定与赛神医私奔。
“赛伯伯,后来呢,你们怎么没能在一起?”
午后的阳光透过洞开窗户照进来,谢媛坐在一旁,单手托着下巴,好奇的追结果。
赛神医从座中起身,望着窗外,叹了一口气。
“当年,我们年轻气盛,即然决定私奔,便立刻行动,却不知安萍的父母早已洞悉一切,在约定的那一天,她没有来,我等来了一群刺客,为首之人告诉我,陆家小姐不会来了,她与你不过是逢场作戏,现在戏演完了,你已可以退场,她一位士族小姐怎么会看一个江湖游医?”
谢媛眨了眨眼,她虽然觉得,这非常可能、似乎有点像陆夫人的行事作风,但赛伯伯即然提到陆夫人的父母,可见其中另有隐情。
“这些刺客是陆夫人父母派来的?”谢媛问。
赛神医点头。
“无凭无据,只是对方几句话,赛伯伯你就相信了吗?”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赛神医道:“我被刺客所伤,伤好之后,已经过了半年,我去找她,却得知她已经嫁入颖川贺兰家,我没有死心,立刻赶往天都,却看见她与贺兰屠嘉夫妻恩爱,我怎能不相信?”
谢媛心下黯然,这么多年,赛伯伯一直孤生一人,不仅是因为情伤,恐怕也是对陆夫人难以忘情吧,当真是阴差阳错,她与望月又何尝不是如此。
有情却不能相守,等到误会解开时,赛伯伯与陆夫人却已年过半百,这样说起来,她与望月还算幸运,谢媛苦涩一笑。
“如果不是贺兰仪,恐怕我与她会误会终身。”
“贺兰,”谢媛惊奇,“他是怎么知道的?”
“贺兰仪很聪明也很敏锐,想得也很长远。”赛神医笑道:“他从杏花村回天都时就已经在想办法怎么解决你与他娘的问题了。”
“贺兰,他一直就很好。”谢媛道。
赛神医点头,“阿媛,陆夫人已经派人回安阳老家,探寻当年真相,她很快就会知道,我并没有抛弃她,是她的家人欺骗了她,我从未欺骗过她,真相大白,她的心结解开,也许就不会如此固执了。”
“赛伯伯,我……”
“什么也别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赛神医拉住谢媛的手腕,“我爹当年救了我,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把你视作女儿,我对安萍说,看在我与她当年的情份上,不要阻扰你与贺兰仪,若她还是不同意,这门婚事不要也罢,天下之大,哪儿都有容身之所,何必看别人眼色,浪迹天涯,悬壶济世,也是人生一大乐事。阿媛,你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吧?”
谢媛摇头,“赛伯伯,你是为我好,我懂得。”
赛神医没有在贺兰府住下,他说这里雕龙画柱,实在住着不习惯,便在府外找个地方暂时住下。
谢媛知道,赛神医是不想与贺兰屠嘉碰面。
赛伯伯住在府外,谢媛与贺兰仪自然经常会去探望他老人家,而裴牧之不知为何,得知赛神医来了天都,不时也去拜访。
一来二去,谢媛、贺兰仪与裴牧之又碰面了。
那是一个黄昏,漫天晚霞,赛神医留谢媛与贺兰仪一道用饭,盛情难却,两人答应了。
神医自然是不会做饭的,好在贺兰仪早就招聘了一个厨娘,厨娘手艺不错,饭菜做好后,就摆在院子里,正要开动时,有人敲门。
谢媛放下筷子去开门,来人正是裴牧之,他提着食盒,带着美酒,来与赛神医浅酌几杯的。
赛神医好酒,裴牧之的父亲亦好酒,因而裴府中珍藏着许多美酒,俱是千金难求的佳酿。
裴牧之投其所好,经常会带上美酒佳肴前来拜访,加上清风寨之事,他救了的那些人,赛神医半推半就,对他不再冷言冷语。
如此,三人共桌便变成了四人。
“望月,来,再喝一杯。”
赛神医兴致颇高,亲自为大家斟酒,他举起杯子,大家跟着一起喝了。
“大家难得相聚,再喝一杯。”赛神医指了指裴牧之,“尤其是你,以后阿媛与贺兰仪成亲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赛伯伯,你喝醉了。”
谢媛无奈,她确定赛神医喝醉了,如果没醉,哪会说这样的话,这确定不是在刺激别人,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赛神医说得是。”裴牧之居然点头认同,他举杯向谢媛,“阿媛,我们再喝一杯,我要祝你福寿康健,生活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