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紧紧握住锦盒,谢媛满怀喜悦和希望,她的孩子有救了。
她坐着裴府安排的马车,离家越来越近时,她又胆怯起来,她该如何向贺兰与赛伯伯解释雪参的由来?
在离家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谢媛下了车,不管怎样,先救回小决再说。
她抱着锦盒,只顾低头向前走,不想与人撞了个满怀。
“媛媛,小心,没摔着吧?”来人扶住谢媛。
“贺兰。”谢媛一听声音就知是谁,这些日子的担忧受怕终于有了着落,眼泪忍不住冒了出来。
“怎么了,在裴府受欺负了吗?”贺兰仪赶忙安慰着妻子,可谢媛的眼泪还是不断落下,他叹了口气,“媛媛,别难过,雪参拿不到就算了,我们再另想办法,有赛神医在,小决一定不会有事。”
谢媛飞快摇头,泪未停却笑着,“贺兰,我拿到雪参了,小决有救了。”
月亮从乌黑的云层露了出来,把贺兰仪面上的惊讶意外之色照得格外分明。
千年雪参的药效果然非凡,贺兰决服用后,灰白的脸色渐渐修复红润,第二日便能起身,第三日胃口食欲恢复从前。
赛伯伯给他把了把脉,欣慰的点头,“再服几贴药,病就彻底更除了。阿媛,你不用再担心,小决的病根已除,今后不会再犯。”
谢嫒喜极而泣。
赛伯伯医术高明,胜过天都许多名医,杏花村的人都称他为神医,谢媛自小在杏花村长大,对他的本事十分信服,自然也百分之百相信他的话。
厨房李婶双手合什,“真是谢天谢地,老天保佑。”
她的老伴李伯说:“应该感谢的是裴老夫人,若不是她好心,把紫参送给谢娘子,小公子的病还不知怎么办呢?”
“对,对,”李婶赞同,“老夫人真是出身高贵又心善,必定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谢媛垂眸,把掉出床角的被子折回去。
“阿媛,我在天都耽搁太久了,得回去了。”赛神医收拾好器具,拿出几副药交给谢媛,“这些药,是给小决健脾养胃的。”
“嗯。”谢媛收好药,她与贺兰仪一同送赛神医出门。
赛神医望着眼前的这一对青年男女,叹了口气,“阿媛,小决身上的毒已彻底清除干净,你与贺兰仪准备什么时候把婚礼办了?我看周围邻居都把你们错认为夫妻,这里不比杏花村,早早成婚,免得又节外生枝。”
谢媛与贺兰仪的姻缘,是杏花村村民与赛神医促成的,当时两人已经定婚,正要结婚之际,贺兰仪与谢媛的母亲相继去逝,因为守丧,两人的婚期便担搁下来了。
至于周围邻居为何会把他们这对未婚夫妻看作正式夫妻,说来也是误会。
天都不比杏花村民风纯朴,孤身的美貌女子,难免遭人议论,何况谢媛还带着一个生病的孩子,若有一个男人,省下很多麻烦,反正,孝期一过,两人就会结婚。
即然大家误会,那便将错就错。
何况,谢媛与贺兰仪早已做好计划,他们来天都是为了寻找千年雪参,为小决治病,孩子痊愈后,他们就准备回益州,回到杏花村。
并不打算在此地久居,也就不去解释了。
“即然如此,那我在杏花村等你们。”赛神医坐上马车,挥挥手,“别送了,我认得路,你们去照顾小决,这几个月要千万小心,不要让孩子太过劳累,多休息,饮食要清淡。”
赛神医走后没多久,官署中来人找贺兰仪,说府衙有急事,让他快去。
到了晚间,贺兰仪回来说上级派他去宛县,明早就要出发,不得有误。
谢媛听后,心中咯噔一下,“那要去多久?”
“不确定。”贺兰仪皱眉,“宋大人说少则三两月,多则一年半载。”
“即然是朝廷命令,推脱不得,”谢媛低垂眼帘,“你去吧,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好快的动作,贺兰仪的调任,恐怕十之八九是羡阳长公主动的手脚,谢媛苦笑,这倒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不用对贺兰说谎。
一夜过去。
第二日清晨,贺兰仪把收拾好的行李放入车中,又想起有几本书没拿,回到房中却见谢媛已帮他把书收好了。
谢媛神色郁郁不乐,理智上,她知道贺兰离去对她更有利,可情感上,她不想他走,他走了,她会更加无助与害怕。
“贺兰。”谢媛从他身后抱住他,她把脸埋入他肩背中,“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贺兰仪反握她的手,谢媛以往也有粘人的时候,他并不起疑,“一到那边就给你写信,好不好?”
谢媛还是没有放开贺兰仪,她闭上眼睛,更紧的抱着他。
“贺兰大人,时辰不早了,该起程了。”
外面传来了衙役的催促,贺兰仪还是走了。
谢媛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直到看不见,方才折身返回屋中。
谢媛在贺兰仪出远门后,全部心思用来照料孩子。
随着贺兰决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谢媛放心的同时也越见愁闷。
她与长公主约定的期限快要到了。
谢媛总在夜深人静的时侯,从床上爬起来,在房中不停的走来走去,可这并不能缓解她的焦虑。
她早已没了签约时破釜沉舟的勇气。
就在谢媛惶惑不安的时侯,顾嬷嬷就派人接她去了裴府,这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一日。
谢媛心怀疑惑的再次来到裴府,走的仍然不是正门,而是西北角落的一扇小门,进门后,七拐八弯,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