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小票是从桌上拿的,鞋子上的土是从玄关采的样,这是她的头发,地板上捡的……”
汤麦更关心那根烟,问:“这个呢?”
“偷的,从她包里。我还从她家烟灰缸里摸了下烟灰,拿回去应该可以做个比对。”
宇唐眨了眨眼,在等表扬。
“不用了,胡梅撒了谎,会有人传唤她去市局的。”汤麦想欲言又止,不过在看到宇唐不解的样子,又解释道:“刚才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这些东西我会拿去化验的。但是胡梅已经暴露了很多问题,首先她手腕上有抓痕,走路重心不稳,大概身上有伤。”
宇唐恍然大悟,“难怪我说要去看看房间的时候她连起来一下都不肯,是怕露馅。”
胡梅前后矛盾的地方太多,显得她在这个案子中的位置十分特殊。这种特殊有两种明确的方向,一是真正的凶手栽赃陷害,二是她就是凶手。总之不管哪一个她都逃脱不了嫌疑。
正在思考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小区花园里。
汤麦差点一脚踩空台阶,这才发现时间已接近傍晚。澄黄色的余晖在灰蓝一片的夜空中犹如火光,一开始极其绚烂,随后逐渐融入进去,变成无尽黑夜的一份子。路灯自背后亮起,这样相叠的两个影子看上去很像是动画片里的怪兽,下一秒就会“嗷呜”一声张嘴吃人。尤其是汤麦头上那些不乖顺的头发越发像是触角,软软弹弹的,在风中挥舞。
宇唐忽然笑起来。
汤麦察觉到他的怪异,“你笑什么?”
“没事,没事,就是……”宇唐深吸一口气,将笑得弓下去的背再次挺直,“我觉得你穿运动服的样子很像一个人。”
“……”
“没逗你!真的很像一个我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汤麦冷呵了一声,“一个连名字都说不上来的朋友?”
宇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总是住院,所以就在医院里认识了一个朋友。虽然我不记得他叫什么,但是我们一直玩得很好,他会把最好吃的西瓜瓤让给我,也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放动画片给我看。”
“后来呢?”
“后来我出院了,大概小学毕业的时候吧,我们学校组织志愿者去慰问留守儿童,我才知道他也是其中一个。再后来就见不到他了,我妈骗我说他被自己的爸妈接回家了,其实……”
结尾不用细说,宇唐轻轻地叹了口气。对外他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样子,像是那种永远晴天的海岛,几乎看不到低沉的模样。但是他看向月亮时的表情和大部分人都相同,目光飘忽不定,又终和纤柔的月光羁绊在一起。
还是满月,圆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太阳。
汤麦抓了抓衣领,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烦闷,半天才憋出一句,“别想太多,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
宇唐歪着头看他,“汤老师,你是在安慰我吗?”
“……少自作多情。”
“没事啦,这些事都过去了,我不是那种会留恋过去的人。”
“我都说了不是在安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