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语气太过平淡,明桃拿不准他的意思,顿时有些慌乱,扯着他的衣裳怯生生地开口:“别赶我走。”
他垂下眼睛,深蓝色衣袖处,指甲泛着一层莹白,指节如玉。
李清洲看向别处,“我不是这个意思。”
“公子就当我是个孤女,”明桃忍着哽咽,“我没有家。”
她也不想赖着不走,可是她实在无处可去了,纵然心底害怕李清洲,可她知道,他是个好人,定会庇护她。
面前的人眼泛泪光,连带着鼻尖也泛着红,将哭未哭的模样。有一瞬间,李清洲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将人家小姑娘欺负哭了。
“我不说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也不会赶你走。”
一颗大石头落地,明桃破涕为笑,“多谢公……多谢清洲哥,我以后可以喊你清洲哥吗?”
被许多人喊过的称呼,经由明桃一喊,忽然变得格外悦耳动听。
李清洲嗯了一声,“时候不早了,我得去趟镇上,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明桃摇摇头,带东西就要花钱,可是她没有钱,吃住都仰仗着李清洲,她哪敢再提别的要求。
李清洲闻言也没再问第二遍,起身离开。
出了屋门,他提上昨日猎到的几只野兔走出家门。
冬天快到了,野兽都在准备冬眠,能找到几只兔子已是幸事,再往后只能凭运气。
半个时辰后,他进入苍平镇,径直走进一家相熟的酒楼,将几只野兔按照商量好的价钱卖了出去。
走出酒楼,他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突然发现斜对面竟有一家蜜饯铺子。
李清洲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见他手里拎着铜钱,店里的伙计热情道:“这位兄台,买点蜜饯给嫂子尝尝不?保管你们的爱情甜如蜜!”
又喝了一次药,明桃口中发苦,她想象着饴糖的味道,轻轻叹息一声。
她这辈子,大概再也没有机会吃到饴糖了吧。
孟锦瑶进来将空碗收走,顺便说道:“我一会儿去隔壁刘家,就隔着一堵墙,若是有事,你大喊一声,我能听见。”
明桃点点头,见她的神色与平常无异,轻轻松了口气,和李公子……清洲哥说的一样,她果然没有放在心上。
孟锦瑶走后不久,药效很快便上来了,明桃昏昏欲睡,缩进被子里打盹。
半睡半醒之际,门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模糊的说话声传来,明桃猛然警惕起来,侧耳细听。
“哎哟,奶奶您轻点……霄哥,我先回去了,咱们下次再玩……哎哟!奶奶!我不玩了我不玩了!”
“宁弟,你自求多福吧!”
原来是有人在教训贪玩的孩子,不关她的事。
明桃顿时放心了,又往被窝里缩了缩,正要沉入梦乡,“吱呀”一声,屋门被大力推开。
“清洲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