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不开的老顽固,害我们大半夜不睡觉还得在这儿伺候你!”
“你可看好了,这东西要是烙在你身上,那可是滋滋冒油啊。”
见神医不说话,男人失了耐心,正要动手时,柴房门被推开了。一般若是有人闯入,那门是咣当乍响,这种慢悠悠的打开,通常是自己人。
当门被推开,一个官兵低头入内。
男人立在原地,以为是上头有什么吩咐,静待他开口。
但是,等她把门静悄悄关上后,转身时几颗石子连同匕首一起飞出。立时,匕首正中胖男人咽喉,他捂着脖子想喊但根本喊不出来。而四角的守卫刚做反应,也被石子击中要害。就是发出几声惨叫,但这里是刑房,有惨叫才是正常的。
邬玺玥上前几步,从胖男人脖子上拔下匕首,回头将那还没死的守卫一刀毙命。
整个过程也就开关门时最慢,余下的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做完这些,她估摸外边巡哨的已经要到门前了,便再次开门出去站岗。
待巡哨兵再次离开,她又回到柴房,将其中一官兵尸体托出去,同样挂于门上伪装,然后走进柴房。
“神医,神医……”
连声呼唤后,老神医有了知觉,他嘴唇动了动,“你是……,邬娘子?”
“是我,我来救你出去。”
老神医摇了摇头,嘴唇开合,像在说些什么。他气息如丝,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邬玺玥猜出,这老神医八成是要留遗言了,虽是心痛万分,但知他伤重成这样,应该已无力回天。她附耳过去,“神医要说什么?”
“馆驿马棚……内,有……我毕生心血……,万不能……落入……歹人……手……中。”
邬玺玥点头,“神医放心,我定会寻它出来。”
神医缓了口气,“还有,我那徒弟……,还请……邬娘子,多加……照……料。”
邬玺玥眼眶略有湿润,她能体会这种托孤的感受。
“神医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他。”
“有劳……邬娘子,给……老朽个……痛快……”神医此刻已没了力气,他最后说出一句,吐出口气就没了反应。
邬玺玥扫过他身上的伤,知道纵是救他出去也只有挨到咽气而已,断无回天之力。她咬了咬牙,伸手掐住他脖胫,闭上双眼,手指稍一用力,神医气绝。
她看着神医的尸体,片刻犹豫后,将屋内灯油洒在他身上。未免神医死后尸体仍被凌辱,她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将之引燃。随后连同其他那几具尸体也一并点燃,只为让这里火势尽可能的大,大到救无可救,无法分辨尸体。
当火光冲出柴房时,门外传来喊声,“走水啦!”
邬玺玥纵身跳上屋顶,在一片混乱中离开了琼楼。
出了琼楼再回头看,琼楼上空一片火光。她在夜幕掩盖下跑至馆驿,到马棚里寻了一遍,最后在放草料的槽底发现了两本册子。
她随手翻了一下,其中一本是关于制毒的方子,另一本是解各种奇毒的方子。
她将两本册子放入怀中,摸黑回了家。
翻墙入院,左宗宝和那小徒弟正焦灼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见墙头黑影闪现,那小徒弟吓了一跳,以为是歹人,左宗宝忙安抚道:“放心,是我娘子回来了。”
小徒弟再看,还真是。
“娘子,怎么样?神医找着了吗?”左宗宝刚一靠近邬玺玥,就被她身上一股子马粪味儿给熏开了。“娘子,你身上怎么一股子臭味儿啊?”
邬玺玥在马厩里找东西自然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什么马粪,草料,湿草地,连马肚子她都摸了一遍,能不臭吗?
但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了,她只瞥了眼左宗宝,便将目光落在小徒弟身上。
小徒弟见她面有悲哀状,心里顿时变得不安。“邬娘子,我师父他是不是……”
邬玺玥没有安慰他,只沉重的点了一下头。小徒弟双腿一软,当即跪在地上痛哭。
“师父,师父啊……”
左宗宝不可置信,小声问道:“娘子,神医他白天才被抓进琼楼,现在怎么就?”
邬玺玥道:“他们对神医严刑拷打,逼迫他承认给你用的方子乃是用了白色龙涎香。神医没就范,撑到我去时,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神医自知活不长久,不想再受折磨,就让我送了他一程。”
闻言,小徒弟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向邬玺玥,“那我师父,可有交待过什么?”
邬玺玥将怀中的两本册子拿出,递给他,“这是你师父托我去馆驿找出来的,这是他毕生心血,现在交给你。让你继承他的衣钵,悬壶济世。且一再叮嘱,这两本药方,绝不能被歹人拿到。”
小徒弟看着两本药方,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正这时,顺子跑了进来,“二爷,不好啦,左宗宣带着官兵来,说是要征二爷入伍当兵。”
邬玺玥换装后,跟左宗宝一道去了花厅。此时虽未天亮,但花厅里一片通亮,外边围满了官兵。
左宗宣独自在他从前常坐的位子上坐着,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饮茶。
左宗宝和邬玺玥进来时,老太太也刚从内院出来,由于嬷嬷搀扶着。
左宗宣听见声音,只淡淡的瞥了眼,屁股连挪一下都没有,继续一手端杯一手捏着茶碗盖子在那刮浮茶。
见他这般无理,左宗宝耐不住上前道:“天还没亮呢,你就来我们家闹事。你又是何时开始管上征兵的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