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庭接着道:“而且,最近鳌军又有动静,前日探子来报,说关外十里已接连发现鳌军迹象。此时若大人有个意外,怕是这北江镇也难保啦。”
罗域却似没听见二人的话,披挂整齐便踏出房门。
门外,是护送他回来的五百府兵,见他要走,齐刷刷跪倒在地,队列从院内延伸到院外,一眼望不到头。
韩庭跟出房门,接着劝,“总兵即便不顾自己,不顾罗老将军,也不顾罗家,难倒也不顾这跟您出生入死的五千罗家军吗?还有那城外营中的十万将士,他们哪个不盼着总兵有一日还这世道清明?”
“纵是这些都不值一提,那么罗家另外三位将军呢?总兵也不欲为他们复仇了吗?”
“总兵你一人身系万人之众,怎能因一女子而致自身安危于不顾呢?”
说着,他也跪在罗域面前,“还望总兵三思!”
“望总兵三思!”
五百亲兵齐声呼喊,声音响彻云霄。
罗域望着这些亲自带出来的兵,瞬间红了眼眶,多年来出生入死的兄弟情,他断不能辜负。
那她呢……
韩庭扯着他的衣摆,道:“大人举兵在即,她离开或许对她而言也是好事。他日战场厮杀,刀剑无眼,她一女子,大人如何护她周全?”
言及至此,罗域有所动容。他深换一息,牙几乎咬碎,最后闭上眼睛,挥拳砸在了墙上,鲜血登时顺着墙缝淌下。
罗域终究没有再去寻找邬玺梅,却在院中挥舞长矛,以此宣泄心中的痛苦与不甘。他腾空跃起举矛前刺,落地时双手握着矛杆向下挥打,矛尖重重砸向地面,瞬间击碎青砖,溅起无数碎石。
他不躲不闪,任由那碎石在手上身上划出无数伤口。伤口越疼,才越能覆盖他心里的疼。
就这样直到入夜,他体力耗尽了才瘫倒在床榻上。
他手里托着他换衣时发现的书信:
梅儿感激大人垂青,但梅儿不能陪伴大人左右,只因有不得已的苦衷。大人心怀天下,未来必成就大业,梅儿纵在天涯海角,也会为大人祝祷。望大人不要再来寻找梅儿。
看过这封信,他胸口又是阵阵胀痛。口中一遍一遍重复“梅儿”,直到入睡。
这天夜里,罗域于梦中猛然张开双眼,坐了起来。
“梅儿?”
“邬喜?”
“梅儿……”
“邬,喜,梅?”
想到这儿,他当即召来影子,“你沿途去江南一带,看有没有一个叫邬喜梅的人。还有,沿途若能查到她行踪……”
思虑良久,他咬牙道:“护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