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伴和樾比试完就带着组里的其他人离开。
这次的事,虽说最后损失的是樾森妖怪,纰漏到底是最先出在他们这边。奴良组内部不能像樾森这样一个个审,却可以追根溯源——鸩毒这种剧毒的东西,本部中保管自然是严密的。
只是等他们回了组里,就得到本部中储备鸩毒确实失窃,且看守的、相关的妖怪早已经被杀死的消息。
艾修在跟鬼灯打申请。
原则上,地狱和现世的消息还是不互通的。
原则之外的范围则比较灵活,基本法有两个,一是自身相关,二是公务相关。
此前将从地狱收集的鏖地藏京都妖怪的情报告诉别人,基于那几只妖怪基本都在地狱的‘让他们提前下来报道’名单上,勉强可以和公务搭边。审问切裂通路的小僧那次,是为了弄清楚是谁在暗处乱传艾修的名声,背后会不会有不好的谋划,算是自身相关。
但涉及亲友的却比较模糊,帮着送送信还算是灰色地带,帮着问地狱的消息却可能有倒卖的嫌疑。
所以艾修要帮鲤伴从几只已死的妖怪嘴里问出话,不通过鬼灯可能会被抓典型。
他倒也不太热衷出这种形式的风头。
“可以,但只能等他们审决结束,到时候你来找我拿文书去找相关地狱。”
鬼灯是很干脆大方的老板,只要你给他认真干活,他并不在意在其他地方给你好的便利和待遇。相应地犯错时候也别想他能网开一面就是,而且次数多了他还会紧盯着针对——这方面参考钻一个漏洞就被堵死一个的花开院秀元。
跟人打听那几只妖怪排队进度时候艾修顺带了解到,那位实力不错却生性闲散浪荡的阴阳师被鬼灯揪住错处,现在被罚要把所有地狱边界加固一遍。
不说工作量的问题,单单某些地狱的严峻环境,要置身其中就已经是惩罚了。
同情了这位还算熟悉的阴阳师片刻,艾修想了想去阿鼻地狱找了个人。
“鸩毒吗?还是鸩妖所具的鸩毒。”
娴静的女子眼眸前所未有的明亮,定定地注视着艾修,带着无言的期待。
“对,鸩妖的羽毛有剧毒,就连他们自己都无法幸免,从出生开始,羽毛的毒素就会顺着肌理浸入血液骨骼,最后全身腐蚀只余下剧毒的羽毛……鸩妖的首领也擅药理,此前研究出一种对应的药,但那并非正常的解毒,更偏向是特用于他们这个种族的强化。
因为您尤擅制药,又精通毒理,我想麻烦您可不可以尝试针对研究一下这种毒。”
艾修之前看到珠世用毒审问还没有这个想法,他后来从狛治的妻子恋雪那里得知她定期来阿鼻地狱,是特意走了繁琐的程序,只为向珠世小姐学习医理,他才知道珠世小姐还精通医理和药理。
当即便想到这一点。
妖怪的生命力顽强,有时候即便只余下头颅也仍旧有神智,樾森中毒的妖怪里就有这样的一只妖怪,身体被彻底腐蚀,即便给头颅解毒,已经没了活性的细胞也无从再生。
眼睁睁看着那只妖怪死亡,此前就有的想法愈发凝实,又迫使艾修去尽快行动。
“如果艾修先生能够给我试验用的鸩毒,即便不能做到完全解毒,我也会尽己所能去分解毒性,给中毒的人争取一定时间。”
珠世郑重地承诺道。
“鸩毒,本部是一点没剩了,你要的话就只能去找鸩,天气渐热,这个季节他基本都是在自己族地,着急的话我们直接过去……”
鲤伴都没听完艾修要鸩毒做什么,艾修好歹找到空子解释了下。
“解毒是好事,不过,地狱的里有医师对鸩毒很有兴趣的话,不如多给她些。”
原来鸩毒这种过分猛烈的毒素,不仅正常解毒无法解决,就算是自然也无法将它分解。
就像樾森那条河,樾森所在是河流的源头,再往下水流只会越来越宽,即便这样沣厚的水脉,鸩毒流经的水域还是含有大量的毒性。鸩毒浓度高的地方没有任何活物可以活得下来,就连尸体都溶于毒水。到了中下游才开始有大片死鱼漂浮上水面。
奴良组本部攒着鸩毒,其实真没啥用,能靠打打杀杀的他们再下下策也不会想到毒害。
卖倒是能卖出去,但考虑到奴良组自己妖也没有解药,卖出去说不定反过来害自己组织的成员。
“唯一能使鸩毒变得不那么猛烈的,我们此前已知的只有时间。”
外界鸩毒昂贵,以前鸩妖一族大多数鸩毒要么被夺走,要么用来对敌,和平之后该怎么处置愈发积攒的毒羽就很是问题。
鲤伴这么一说艾修明白了奴良组为什么要存着那么多鸩毒,不用归不用,得有。另一方面要是放着放着放过期了也是帮自己下属分担压力。
“那位医者对毒理研究很透彻,我觉得她能制出解药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如果你最近不忙,我们去鸩哪里要一些也好。”
“这就走吧,组里最近没什么事。”
艾修下意识望了望头顶。
奴良组本部鸩毒失窃、好些妖怪被杀,还硬是找不到凶手,整个奴良组可以说是阴云密布,各个心浮气躁的,组内成员之间的矛盾都频繁了些。
“你不留下安抚他们?”
鲤伴就笑:“他们也不是小孩子了,哪里用安慰,等找到罪魁祸首,打一架就都好了。”
樾森的事在鲤伴他们回来之后就在奴良组传开了,樾森那么多妖怪有问题,奴良组只会更多,就是奴良组妖怪自己都要这么觉得。这段时间的低气压,也不仅仅是同伴被杀的事,还有就是对周围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