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修已经在鬼灯那里入职了有一段时间,地狱对于现世出差的人员要加强管理,制度上也要有些变化。
不过这些对他这个老员工的影响其实不大,这段时间,除了和还留下鬼杀队的老朋友叙旧,在做的就是一些探查的任务,适应地狱的规章制度。
他杀那只妖怪其实是偶然。
事实上,是那只妖怪先动的手——因为没看穿他的伪装,把他当成了人类。
“稍等一下,这个我们可能需要上报一下鬼灯大人。”
声音温柔的亡魂少女面露为难。
“劳烦。”
对现世出行狱使的管理条例里,新加的就是杀死有智慧生命相关,流程规定得相当繁琐,相关人员也没有经验,艾修作为第一个触犯的,他们拿不准态度自然要去找鬼灯。
鬼灯还没来,慕名来参观的鬼卒狱卒却凑了一堆。
死后的世界很少有新鲜事,死得久了更是如此,当然就要抓住每一次吃瓜的机会。
一只身材圆润两只尾巴的猫妖挤进来,手持本子记录,试图做采访。新现世没有的东西,地狱也不会有,热爱新闻行业的猫又即便没有照相机也要坚持出报纸。
但这只猫的名声不是很好。
艾修可不想被他胡乱写一通,为了足够吸引眼球把他写成无脑热血青年或是自由斗士,再冠以他的名字……炼狱他们会笑死的。
好在这时候鬼灯来了,艾修连忙上去一步,正好错开猫又的前伸的爪子。
鬼灯面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打量了他好一会。
他不说话,周围的人也安静下来。
直到气氛有些迟滞,狱卒们开始担心艾修会被抓了当典型,鬼灯用他一贯抑扬顿挫却莫名平淡的语气道:“这点时间,你变化不小。”
“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这个应该是适用在第88条的‘特殊情况防卫应对’的规定,不算故意剥夺生者生命。”
鬼灯只简单地说了一句,定下结果。
猫又不甘心事情就这么简单解决,仍旧想挖掘爆点,不怕死地凑到鬼灯脚边:“这是不是太主观了啊,不是说要规章制度化,如果遇到攻击就可以杀人的话,那故意激怒生者袭击是不是也算呢?”
鬼灯还算耐心:“第一,被杀妖怪的罪行是在阿鼻地狱待三四百年才能视反省程度考虑劳改;第二,被杀妖怪具备威胁性和破坏性;第三,如果审判没通过,违反的人要承担罪责和后果。”
终归究底,地狱的制度是用来让狱使明确自身底线和责权范围的,而不是反过来约束阎罗的。
一切照做什么事不会有,不照做就要自己承担责任。在地狱这种罪行善行一目了然的地方,不可能再有比阎罗判定更高的制度法规。一切解释权都归阎王所有,所以即便是出现规章没有规定的罪行,只有认定是错的也要接受惩罚。
鬼灯私下跟艾修直接说:“只要对方属于没什么善行的家伙,你这边流程倒是没必要那么死板。”
艾修倒不至于因为鬼灯的纵容就得意忘形,这家伙是典型的结果论,哪天他误杀了好人好妖怪,该处罚的一点不会少。
“那只妖怪我可以再见见吗?”
艾修对那只妖怪知道他是眸遮之后的反应有点在意,什么叫:‘你就是奴良鲤伴的那个混蛋姘头?’
这事连奴良组都知道的不多,这只妖怪不知道是哪里得来的情报。
“因为这件事的特殊性,他审判走的加急,现在估计已经在阿鼻地狱里了。一会我让人带你过去。”
艾修看着面前一脸憨厚,准备给他带路的人默默不语。
逄虎倒是对他蛮感兴趣:“听说你是眸遮呀?樾那只狡猾的猫真是你养出来的?”
没错,眼前这只仍在服劳役的妖怪亡灵,生前的名号正是‘森主’,樾报仇杀了原主后偷懒直接沿用的那个。眼前的逄虎自然就是樾的原本仇敌了。
死后的世界就是容易遇到这种尴尬的情况。
“我是他的老师。”
艾修倒也不畏惧承认。
“那你应该也很强吧?”
逄虎眼睛一亮,带点凶性地舔了舔嘴唇:“说真的,和樾打那次是老子打最痛快的一场,她现在怎么样?近期有可能下来地狱吗?”
艾修斩钉截铁:“没可能。”
“奥,那蛮遗憾的。”
逄虎一脸真诚,就是不太能看出来是真憨还是切开黑。
经历过狸刑追樾架势的艾修瞬间警惕起来,旋即一想,这家伙都死了,也打扰不到樾,放心下来。
距离阿鼻地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就看到大片大片的青色,凑近会发现那是一株株的青色花朵,卷曲的细长花瓣柔美中透着妖异。青色彼岸花,正是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一生所求的。
大片的花海中,两位娴静美丽的和服女子品着茶水,背景音却是阵阵哀嚎。
“这次的毒药似乎效果很好呢。”
粉色和服的少女留意着周围受刑亡魂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