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log风波在网上闹得鼎沸,热搜一连挂了四五天,盛况空前,然而两位当事人迟迟没有出来回应。
到第六天,星航官方终于更新了一条动态,表示他们已经委托律师对近期网络上一系列的不实言论以及恶意中伤进行取证提告,届时将通过诉讼、报案等一切法律途径对张决先生进行维权。
这年头谁家经纪公司发没发过几封律师函?对粉粉黑黑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们才不管你发的是什么函,事态推展至此,已经不是一张盖章的纸能控制得住了。
星航这么做反倒让人觉得心虚,有空在这儿发律师函,怎么没空让张决本人出来回应一下?
@:支持维权,黑子们造谣也是有代价的好吗?
@:提前点播大结局,瓜吃到现在都他喵馊了
@:上一个这么发律师函的已经被全网封杀,星航你可千万别把张决奶死了
@:一个霸凌咖,一个抄袭咖,谁看了不说一声绝配
@:就张决这人品,谁知道霸凌是真是假呀,搞不好也是卖惨的一环呢~小心越卖越惨
结果没多久,星航又发了一则声明,说艺人张决因身体不适正在住院接受治疗,请外界不要过多打扰。
住院这件事真不真,没人知道。叶筝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练功房,微博再也没打开过。
期间姚知渝来探过一次班,目的是和他讲戏。
编剧讲戏和导演讲戏不一样,费怡很少和他分析角色的内心和动机,重点都放在台词表演上;姚知渝恰好相反,他会讲核心价值,会讲人在故事背景下的行为,会讲人性情感上的铺垫和冲突。
“你觉得温别雨为什么非要去争这个角色?”宿舍房,姚知渝靠坐在写字桌,手里摇着根铃铃响的逗猫棒撩小猫玩儿。
“他要钱。”叶筝手指揭起一张贴剧本上的便签纸,“舅舅病了,上台是来钱最快的方法,如果这个角色丢了,他舅舅可能会死。”
“还有呢?”姚知渝问。
“他的竞争对手是周海,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恨周海了。”
“对。”放下逗猫棒,姚知渝拿过叶筝手里的剧本,向前翻了几页,“但你要记住,温别雨其实是个很冷漠的人,他和舅舅的感情没那么深,要钱治病只是个他用来说服自己的幌子。至于另一个原因,”
剧本翻到某一页停下,姚知渝将它转给叶筝看,“是他不想让周海拿到这个角色。”
“如果没有周海,戏班里的花旦应该是他才对。”姚知渝说,“温别雨的生活里充满了要求和控制,他没有安全感,当他知道周海对他的好全是伪装出来的假象,他会恨周海。同时也会恨这个恨周海的自己。所以他需要一个能说服自己这么做的理由,那就是舅舅生病了,他要钱。”
叶筝看着剧本上的字,一切都安静下来,仅剩阳光移动的声音。每次代入温别雨的视角去解读这份剧本,他都有种筋疲力竭、有如经历一场夜奔的倦怠。
剧本有好几场雨夜的戏,主角名字叫温别雨,却始终离不开雨。
那晚,他偷偷溜出门淋了十分钟的雨。看雨水击打在池塘面上,远方灯光随同水滴一起聚集到最低处,像藏匿在山脚中的一片海。叶筝好像忽然明白这些场景设立的意义是什么。
是枷锁、也是脱离世俗秩序的统一。周围的一草一木都被洗刷出深重的颜色,光线、色调、气味,也都完全相同,是某种生存的保证。
回到屋里,他换下湿衣服,嗑了两片感冒药,抱一杯热水坐床上,竭力想要把方才在雨中的体知收录进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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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姚知渝轻车熟路地找到叶筝常用的那间练功房。
门还没开,他就听到一把脆亮婉转的嗓在唱曲儿——
忑一片撒花心的红影儿吊将来半天,敢是咱梦魂儿厮缠。*
姚知渝又退回到后门,从后门进屋。
叶筝状态很好,行头都穿戴上,扇子捏手里,扬高一转,扇头朝下,垂点到肩上。姿势维持定了两秒,才收起扇子,转过来看姚知渝,“今天这么早?”
“不早了。”姚知渝点点手表,“十二点半还早吗?”
“怎么就你一个?”他又问,“黎风闲呢?”
“老师接电话去了。”叶筝说。
“哦。那不管他。”姚知渝上前围着叶筝转了一圈,有观察,有审睇,像在文明参详一幅画,动眼,不动手,“该说不说……”他嘶了声,“现在拉你去片场都能直接开演了。”
叶筝把带水袖的练功服脱下来,笑了笑,“这么说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是在夸你啊,”姚知渝捶了把手,“而且你知道吧,你的那些装饰音和字头的咬字音,简直和黎风闲一模一样,你才学多久就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