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安心尖像被猫爪挠了一下,忽便想起还留在长安养病的百里归月说过的一句话,她这一刻有点相信了,胤奚怕不真是祸水妖姬托生的吧。
否则一个男人,怎么能惑主成这样?
令得她明明不想让他太过得意,却下意识就想哄哄他。
谢澜安捧起胤奚的脸,赏心悦目片刻,说:“朕亲自教出来的,最得朕心。”
“哦,那今晚,叫谁侍寝?”
……
军队偃旗收兵,百姓休养生息,海陵郡春暖花开。安城郡主动身去洛阳之前,乘车到邑上探望了一次蓉蓉的孩儿。
“姨母好。”四岁的小男童安静乖巧,已经懂了很多事,见到陈卿容便乖乖地行礼。
听说陈安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喊娘亲,也不知是有人教他,还是天性使然。
陈卿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抱起这个眼睛生得像母亲的奶娃娃,教他说:“你要记住,世上与你最亲的人便是你的阿娘。你阿娘名叫成蓉蓉,是个最温婉最善良的女子。”
说到这里,陈卿容神情有些落寞。
她打算等明年蓉蓉忌辰的时候,再回一趟金陵,带陈安去祭奠亡母。虽然朝中下了明文,逊帝父子无事不得入都,但如今金陵已非国都,再说有她作保,想来陛下是不会怪罪的。
至于她那个自打退位后便终日魂不守舍,浑浑噩噩的堂弟,陈卿容跟他无话好说,不等天黑,便启驾回了会稽。
回到家中,陈卿容一进门便听长史来报,说她的父王正一个人在堂中喝闷酒,短叹长吁,怏怏不乐。
陈卿容哭笑不得,外袍不及换便去了前堂。
“是谁惹咱们会稽王不痛快啦?”迈进门槛,小郡主绣鞋上的珠饰叮当轻响,背着手娇声娇气道,“还是说爹爹想念女儿,想得茶饭不思?”
“囡囡回了,路上可都顺利?”
陈稚应看见爱女,目光敞亮了两分,放下酒杯拍拍身旁的空位让她坐,“谁敢惹爹爹不高兴,只不过我想到陛下迁都的事……哎……”
陈卿容瞪圆眼睛,“您对陛下不满?!”
“满,陛下克复中州功绩盖世,我岂会不满?”陈稚应苦着一张脸。
原来是他想起当初为了保住自家爵位的世袭罔替,用平剿蜀王与谢澜安达成交易,谢澜安也痛快地答应了。
早前陈稚应还沾沾自喜,如今他才醒悟,当时陛下铁了心要收复中原,一战功成,迁都是必然之举。
这样一来,他当成宝地的封邑,对中原版图来说,就只是一弹丸之地。
陛下封他会稽王,也封住了他再进一步的可能。
偏偏这是他自己求来的。
和那位女帝斗心眼,嗐,他真是没掂清自己的斤两。
“原来因为这个。”陈卿容听完忍不住笑,“陛下未入仕前便有江左第一人之称,风流倜傥,智计无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父王,她对咱们家还不够优厚吗,您想,前朝陈姓能够封王的,除了您这独一份,还有谁?您老啊要想着回报朝廷,别总算着您那些小九九,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