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啊,这事不怪咱们,但也不怪医院,要怪就怪这些莫须有的规定!”潘铎咧开嘴,把刚刚的“你们”换成了“咱们”,他双手背在身后开始踱步。
“咱们救也是错,不救也是错,只能说,你们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不该在的场景,下次再有这个问题,大家可以考虑集体晕倒,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潘铎说着干笑了几声,他讲的冷笑话实在不合时宜,所有人听后面无表情。
江天佑一边撇嘴一边翻白眼,感觉一刻都不想呆在这儿,他心说要罚罚他一个人就算了,可是看目前这架势,他要再开口没准这些人只会被罚的更多。
“马部长,”崔淑珍走上前,略微俯身神色郑重,“这次的事是我们科的人不对,我这个主任责无旁贷,我没有带好手下的兵,责任在我!我会批评他们,下次不会再犯!”崔淑珍字正腔圆,眼神眨也不眨的看着马玉。
马玉看着她,颇有城府的眼睛转了转,在等她的下一句,果然,崔淑珍做了一番自我批评,然后又缓缓的一笑,“我知道您有您的难处,不过扣半个月奖金这么大的处罚未免太过严苛,少扣一点略作小惩吧,如果您不方便我亲自去和院长说情!”崔淑珍态度缓和,但每一句话都没有转圜的余地,马玉听她如此,一时之间也无法反驳。
“咳,我也不是想为难谁,就是给大家提个醒,”马玉见状只能松了口,他把办公椅向后挪了挪,两手把着把手轻轻一转,“那我去跟院里说,你们几个要好自为之引以为戒!”他说着一拍桌子,随后又一摆手,示意众人散会。
江天佑得意的勾起嘴角,冲身旁的冯园园笑笑,对方给出他一个得意的眼神。
正式问诊
接下来的一天还算顺利,大家回到各自的岗位上,急诊的白班依旧忙碌,可总归没出现什么幺蛾子,江天佑不禁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身带某种bug,每到夜班就作妖。
一天过后,回到家江天佑葛优瘫般的倒在沙发上,中午赶上抢救,他囫囵吃了口外卖盖浇饭,现在隐隐觉得肚子闷闷的不舒服,他使劲揉了揉肚子,龇牙咧嘴的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最后一包汤药给自己热好。
江天佑小心翼翼的把药端到茶几上,对着碗犹豫了半天,手放在旁边始终没动,那白色的陶瓷碗里飘着阵阵热气,他的脸被包裹在这熟悉的热气氤氲里,闻着这药味不禁感叹着,沈君这娇弱的身体,到要难为自己替他吃药。
想到这他盯着这药碗,把鼻子凑近闻了一小下,看着那碗里深棕色的液体嘴唇始终没有碰触,他打怵的摇摇头,想起之前给患者开的大把大把的苦药,倒真是难为他们了,他们都是怎么喝下去的!劝别人喝药那么容易,可真轮到自己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在这时,钥匙插进锁眼发出了旋转的声音,沈君下班回家推门而入,他恰逢其时的看到了这一幕,一边脱鞋一边对江天佑说道:“怎么拖着不喝药?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要我给你打针吗?”
沈君说话不紧不慢,最后一句话又拖着长长的尾音,江天佑被他一眼看穿,顿时吓的瑟缩了一下,他端起碗皱了皱眉,闭上眼睛把药一饮而尽,心说幸亏沈君没看到他害怕的样子。
沈君慢条斯理的穿好拖鞋,看着江天佑把药喝完,视线不由得定住几秒微微一笑,随后去了厕所,水龙头的声音隔着门隐隐约约传出。
江天佑喝完药,用手背快速的一抹嘴,隔着厕所门冲沈君喊道:“沈君,我的最后一袋中药喝完了需要继续开药,你一会儿出来我要正式给你看诊!”沈君没有答复。
江天佑刚刚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几副药已经陆续喝了两周,都是他根据自己当时身体不舒服时的症状凭经验开的,可是得病的正主毕竟不是他,他只凭自己感觉而开的药或许辩证略有偏颇也说不定,他还是觉得有必要正式给沈君看诊,通过询问系统的给他辩个证。
厕所门开了,沈君抬脚走到江天佑身边,转身坐了下来,他伸出左手,解开了袖口的一粒扣子,“不是说要看病吗?江大夫?”
江天佑怔愣了片刻,“啊?那个号脉就不用了,你现在在我的身体里,主要是想了解了解你之前的情况!”江天佑讪笑着说。
谁知这时沈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执拗的把他的右手放到自己腿上,然后把三根手指搭在江天佑的手腕上,两个人近在只咫尺,“是这个意思对吧?”江天佑点点头斜睨过去,只见沈君侧对着他,在给他认认真真的把脉。
江天佑觉得有一丝古怪,突然感觉脸上的汗毛有点痒,握住他手腕那双炙热有力的手是他自己的身体,可现在属于沈君,而属于沈君这副冰冷的手腕上现在又多了一丝他的气息,他竟一时之间有种错觉,不知道是谁在给谁看病,两个人有着无法分割的连结,似乎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那个,你说一下之前的病史还有症状吧?”江天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憋出这么句话,沈君摸着他手腕的时候他气息微沉,似乎连大气也不敢喘。
沈君思忖片刻,手一抬示意江天佑换手,江天佑乖乖的配合着,不敢怠慢,“沈君、男、30岁,胃脘胀痛、嘈杂三周余,既往慢性浅表性胃炎3年余,现症见胃脘疼痛明显,伴嘈杂嗳气,轻度恶心,疲乏气短,大便溏稀,睡眠差。”沈君一板一眼的诉说着病历,堪称书写模版,他脸上浓重的五官却没有半点表情,加之不温不火的声音,像极了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