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佑叹了口气,身子靠着椅背掰了掰手上的指节,指节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他心说明明自己做了和以往同样的事情,都是在治病救人,可是换了个身份地点,却完全变了味。
一个医生,不管他学了多少的专业内容,不管他是中医还是西医,如果他能以患者的利益优先去考虑,拿出最佳方案,那即便是西医开中药,不也顺理成章吗?怎么反倒把患者吓跑了呢?!
江天佑不理解,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此番的举动,却引起了日后的另一种结果。
下班后,江天佑托着沮丧的步伐回到家,发现客厅的灯竟然全部关着,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半了,随后下意识的开口道:“沈君,你在家吗?”
没有人回答,江天佑打开灯,发现沈君穿的那双白色球鞋规规矩矩的放在鞋架旁边,那还是在沈君来到江天佑家自己选的,他在江天佑的各式各样的鞋子中,选择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鞋子摆在那儿,证明沈君回家了,可偏偏没人答话,江天佑来到沈君的房间门口,门半掩着,江天佑轻轻敲了几下,“喂,沈君,你在房间里吗?我进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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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佑推开房门,房间里一片漆黑,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后,按下按扭开了灯,沈君平躺在床上,睡的正安稳,白炽灯的灯光晃在他脸上,略有几分苍白。
这个房间平时原本空着,陈设很简单,一张双人床外加一张大书桌,沈君搬来之后放了一个简易衣柜,如今这房间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书桌上放了一台笔记本计算机,计算机还开着,旁边放着几摞书,江天佑好奇的凑到书桌前一看,全部是医学专业书籍,他随意拿起那摞书里最上面的一本,翻了几下一看还是英文的,他吐了吐舌头,心说看不出来这人还挺爱钻研业务!
就在这时,沈君轻轻咳了一声,隔着眼皮他的眼珠子一转,慢慢睁开眼睛,随后他本能的一皱眉,用手遮挡住灯光,江天佑刚想开口,但看着沈君的样子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上前几步,一把把手放在沈君的额头上。
“我靠,这么烫!发烧了啊!”江天佑低头盯着沈君,另一只手给他掖了掖被子,“吃药了没?”随后他看着沈君发白的脸色瞬间了悟,昨天沈君洗澡洗到一半,莫不是那个时候着凉感冒了?!
谁料沈君的手一把把他从额头上推开,“不用你管,你出去。”沈君的嗓子有点哑,眼睛又无力的闭上,接着发出一连串重着的咳声,听着这沉重的声音,看样子他也病了有一阵子。
“你这是病了一天强撑到晚上吧?”江天佑摇摇头觉得不可思议,然后他不假思索的走出房间,好在他这家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药,他找到体温计和退烧药,烧了一壶热水,又对了点凉水,拿着药和杯子,坐到沈君的床边。
“哎,起来量体温吃药了!”江天佑压低小声说,他把体温计放在沈君枕头边,看沈君闭着眼睛,他又俯身贴着对方的耳朵重复了一遍,“沈君,起来吃药了!”他刚想用手探一探对方的鼻息,谁料沈君突然睁开眼睛,那深邃的瞳孔骤然一缩,把江天佑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杯子丢掉。
沈君瞪了他一眼,江天佑伸开右手手掌,那细长的手掌上放着两粒胶囊,江天佑用手指捏起药丸递到沈君手边,“给,把药吃了!”随后用手递了杯子。
沈君皱了皱眉,两只手勉强撑着爬起来,他用眼梢瞥了一眼江天佑手中的药丸,“退烧药布洛芬,你放心,我不会趁机毒死你的!”江天佑牙疼般的咬了咬嘴,怕沈君不吃解释道。
江天佑微调手臂,举起杯子。
沈君白了他一眼,一把拿过他手中的药丸放到嘴里,又仰头喝了一大口水,“那当然,我死了你也未必能回到这副躯壳里!”高烧下的沈君嘴上依旧不依不饶,江天佑恨的牙痒痒,感觉好心当了驴肝肺,他一把拿起杯子抬腿就走,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沈君说了一句小声的谢谢。
江天佑的嘴角微微勾起,原本想说一句不用谢,谁知这该死的好胜欲让他把这句话卡在喉咙里。
“免啦,我身为房东理应照顾你,何况你霸占着我这副精壮的□□,你死了不就等于是我死了嘛!”这句话一说完,毫无疑问的,他又遭到了沈君的白眼和一声“哼”!沈君心说这精壮的□□也不抗用,还不是说病就病。
江天佑用手指了指枕头边的水银温度计嘱咐道:“还有,别忘了凉体温啊!”他又看着沈君把体温夹在腋下躺下,这才走出房间。
一周后,名老中医工作室。
忙碌的出诊开始了,病人一个接着一个,等接下来一个病人走进来的时候,沈君突然一愣,这女患是于微雪,旁边还跟着她的丈夫,不同的是,于微雪脸上的湿疹明显好了很多,上周她的脸还大面积泛红、出水,可是今天来看,泛红、出水已经减轻,她的脸上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肤。
“于微雪,你上周来过,怎么样,喝药效果还好吗?”沈君关切的问,话中还多了几分好奇。
“好多了,”于微雪坐下来轻轻一笑,她穿着宽松的长裙,没有上次那种喘息,似乎连呼吸都轻松了许多,“而且也没有那么痒了!”她自然的把手放在脉诊垫上,白皙的手腕和黑色的脉诊垫发出鲜明的对比,她冲着沈君的方向侧了侧身子,很希望沈君给他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