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江天佑,起来!”声音犹如在耳畔,并且这声音听着异常的熟悉,这低音炮般的男中音怎么有点像是他自己的声音。
江天佑就着露出的半边脸缓缓的睁开眼睛,突然被吓了一跳,只见他床边笔挺的站着一个人,那人双手背在身后正安静的的和他四目相对,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啊,怎么回事?我还在做梦呢?”江天佑吓了一跳,把夹在腿里的被子一登,整个人精神起来,一秒钟从床上坐起来。
他的大脑还处在混沌中,来不及思考究竟是哪里不对,沈君就一把上来揪住他的右手,江天佑这才在睡眼惺忪的状态中看到自己右手缠着的纱布以及身上穿的淡黄色睡衣。
“我靠,疼疼疼!”江天佑叫出了声,这才回想起来睡前他明明没穿衣服,再看看眼前的沈君正揪着他的手,终于知道发生什么。
“你还知道疼啊?”沈君没好气的反问道,顺势坐在床边,一把拆开江天佑手上的纱布,他脸上写满了疲惫,不知是这副身体昨晚玩的太嗨造成的,还是他思虑过度造成的,“手压在胸口下面睡觉,能不疼吗?”
“哎,你把纱布拆开干吗?”江天佑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声音里还带着起床气。
他和沈君又一次互换了,他的悲惨生活要重新开始了,真是开心不过三秒钟,二十四小时的快乐戛然而止。
沈君没理他,兀自从房间走出,过了没多久人又进来,手里多了一个医药箱,他把箱子一把放在床上,麻利的打开医药箱,低头翻找着纱布和碘伏。
江天佑看沈君一言不发皱着眉,他眉间皱成了纹路,仿佛一直是这样总是心事重重,“沈君哥哥,你这是要帮我换药啊?”江天佑把背靠在床头,舔着脸笑嘻嘻的问沈君。
沈君拿出碘伏棉棒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他仿佛有气,而且是不小的火气,“不换药,难道没事给你消毒啊,手伸出来。”沈君的脸仿佛一座冰雕,由远及近的透着凉气。
江天佑战战兢兢的伸出了右手,仿佛像是一只做错事的狗崽子,奶声奶气的说道:“哦,好的。”
江天佑把手伸到沈君面前,那细长的手臂绷出了骨骼的形状,手指上咖啡色结痂的伤口满是斑驳,沈君用碘伏给江天佑的手消毒,顺带抬头睨他一眼,“下手还挺重,四个指头都给伤到了,”他不咸不淡的点点头,“照这么折腾下去,我能不能被你弄成残疾?”边说边给他重新包扎好。
江天佑听后“吭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不能,不过你说,咱们这次突然互换实在来的蹊跷,咱俩得好好想想,究竟是做了什么,才导致这再次互换?嗯?”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睛一个劲的向上翻。
“不管怎么蹊跷,某人也不用裸睡吧?”沈君拿出胶布用手一撕,迅速的把胶布粘住固定。
“我那不是太困了忘记穿衣服了嘛!”江天佑活动活动右手,傻呵呵的一乐。沈君一边收拾药箱的同时不忘丢给江天佑一个白眼。
不过他们的确是该好好想想对策,特别是之后的对策。
客厅中,两人端坐在沙发两侧,江天佑坐在靠近茶几的位置,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半弓着背,故作深沉。
他回忆着之前发生的种种,从两人互诉衷肠之后互换回来,再到今天醒来之后再次互换,似乎这其中也没发生什么太过寻常的事情。
沈君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边,一只手又搭在太阳穴上,他闭上眼思索,宿醉之后的眩晕感还在,感觉浑身的血液正一汩汩冲向大脑,他一边在心里怒斥江天佑,一边尽量理清思绪。
墙上的挂钟显示六点整,再过一个多小时,两个人又要以目前的身份去到各自的岗位,想到这里沈君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急诊不比门诊,病种会更加丰富,状况亦会更加复杂。”沈君把手从头上放下,转过脸抬眼带着几分担忧,“你之前也轮过急诊,学的东西也忘的差不多了吧!?”
江天佑霍然转身,弯起嘴笑了笑,打包票般的拍了拍胸口,“开玩笑怎么会呢?”他脖子一梗往后一仰,眼睛飘忽不定的向上眯了眯,一手摸了摸下巴,“不过有些东西可能忘了,毕竟急诊外科还有一些特殊的专科内容我平时不太常用!”
不等他说完,只听“轰隆”一声,沙发中间多出一本熟悉厚重的蓝色书籍,沈君把书推到他的面前,用手轻轻一点。
江天佑定睛一看,熟悉的字眼不由得让他心头一颤——国家级十一五系列《急诊医学》,这本书比《外科学》还要厚。
“你从哪变出来的?”江天佑抬眼瞪着沈君,看着那厚厚的书简直欲哭无泪,他用受伤的右手掰着左手的指节,“你早早就准备好了吧!”江天佑干咽了几口吐沫,立刻觉得脑袋疼。
原来在这人等着他呢,惨了惨了,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要是万一沈君再发配到别的科,他岂不是又要重新再学别的内容,几番下来,会不会把上学时候学的那些东西再重新来一遍,想到这他的身子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你应该庆幸,我国的急诊还分内科和外科,”沈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不然你会有更多要学的东西,”他把一只腿搭到另一条腿上,语调上扬。
“外科还会有一些外伤缝皮之类的需要处理,”他低头一沉吟,暂时想不出对策,“到时没有办法只能你通知我我再去处理,反正离的也近。”这也是不得已之下想出的唯一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