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李梁叹了一口气,王氏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觉得赵氏摊上李荣这种,真是她的“福气”,她也对李荣很是服气,这想法咋就能那么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老李家那些人,在拿他和他家当家的当老黄牛使唤。
李梁心里已经被属于李荣那些自我感动给刷得想骂娘了,他在老李家时干活,是为了栓子。
小时候他以为自己只要比老大李栋能干,就会得到老吴氏和老李头的喜欢,结果是他们越来越喜欢他的付出,越来越理所当然。
他如果不干,那么栓子被他们卖了,他去衙门闹也闹不回来,还要被赏二十大板。
这个时代是真没人权,认为子女是爹娘的私有物,可以买卖,也可以随便打骂,如果失手打死了,你还没地哭去。
但凡他在老李家的时候,敢明摆着反抗他们,他家的栓子和莲华那是一定会被卖了的。
所幸现在分家了,老李头和老吴氏已经没有这个权力了。
所以他和王氏才敢不干活,只孝敬一下就行,自己不立起来,搬出来都没有用,还是他家的老黄牛!
“四弟,你要知道。不管你多努力他们都不会正眼瞧你的,你干得越多,他们心里也不会感激,可能还会在心里喊你奴才秧子。”
“你现在手上已经有了分家文书,就找个地方先搬出来,找几个堂伯家借点银子,我这里也借你一些。立个屋子,不然四弟妹就受不住了。”
“你要想想,四弟妹和槿华在那里以后可还有出路?”
“我听我家耀明说,如果人累很了,是生不出孩子的。也许,你们搬出来了,还能再生个孩子呢。”李梁苦口婆心给李荣分清利弊。
他这个弟弟打小脑子就不灵光,总是一根筋。他偶尔会顾着些,可自打他成亲有了孩子后,是真顾不上他了。
李荣拿开放在眼睛上的手,闷声“嗯”了一声。
李荣总以为,以前相依为命的二哥也讨厌他了,就赌气不再和他太亲近。哪知道,自己出了事,第一时间帮助自己的还是二哥。
他以后就听二哥的,明天就搬出去。
李荣这种人就像是必须攀附别人才能存活一样,总想着有个依靠。这和他爹娘的偏疼其他兄弟有关,也和他生长的大环境有关。
望远县的各个村落有各个族群,族群以人而聚,以聚为力。若是族群不丰,人力不足,那就存于劣势。
不管是做什么都会被扯住手脚,一辈子被人打压。
所以他们很怕被除族,没有族群保护。
李荣也很怕被老李家赶出去,他怕无人依靠,怕以后没有人送终,怕他死后被吃绝户。
但是李梁是个看得清的,他知道族里的老人们都是公允的,都是仁善的。在老李家才会被欺负,所以他散步瘟疫的留言,让高氏看到他拉肚子和烂手臂就会先想到瘟疫。
老李家的人都是自私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他有瘟疫,他们就会把他们一家分出去。
不会上告族里,怕他们自己被关起来。
后来知道被骗了,也不告族里,就是怕因为其中的欺瞒而被族里记恨。
他为四房也挣得了分家的文书,如果李荣看得明白些,就应该当天和他们一起搬出来。
他也悄悄提示过,可是李荣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他们都已经成家了,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也不好说太多让李荣顺着他的意思来。
希望这次,四房能顺利搬出来吧。
李耀明多少有些替李槿华感到委屈,还是一个小娃子,就因为不是男娃被亲爹无视。李耀明觉得,若这个人不是他四叔(古代称自己父亲的哥哥为伯,父亲的弟弟为叔,前面的弄错了t-t),他指定要骂人。
我们家的莲华,现在因为卖药草都有小私库了。每次都只需要上交一半给娘,另一半自己收着,莲华现在是比他都有钱的。
到了望春堂,李耀明直接带他们去后门拍了拍门。
王大夫打开房门,见牛车上躺着两个人,其中的男人和自家医童长得还有些像。
牛车拉进院子,王大夫给号了脉,只说亏损严重,气火攻心。
需要吃些好的,再开点治消肿祛瘀的药就行。
王大夫给施针后,赵氏悠悠转醒,见着自家当家的和自己躺一块儿,悲从心来。
李荣只好赶紧安慰,承诺明天就搬出老李家,赵氏这才收了泪水。
李梁拿了药,就赶着牛车直接回了自己家。
王氏和李莲华还有李槿华睡一个屋,李梁带着李耀明和李耀安在主屋睡,李荣和赵氏则睡李耀明和李耀安那屋。
夜很过过去,太阳渐渐升起。迎着朝露,李梁带着李荣去族长家借了牛车,还和族长说了今天四房要搬出来,希望族长能去镇镇场子。
族长答应了,还叫上了自己的媳妇和两个儿子。
一群人浩浩荡荡,后面跟着一些看热闹的婶子还有老头老太太们。
“怎么!要抄家啊!不准搬!四房不准搬出去!”老吴氏看着这么多人,李荣还在收拾四房的东西,直接就炸了!
要是四房走,这家里的活谁干啊。
“你别以为你打的注意没人知道,老吴氏,你不让四房搬出去,不就是为了他们在你老李家当老黄牛嘛!”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们李家村的脸面都丢尽了!”
“外村的人都知道,我们李家村有个老吴氏,是个专门磋磨媳妇的!”族长媳妇直接一个大力输出,没带一个脏字,直接挑破老李家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