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我偏要当那个狐狸精。”裴煦许久没跟人说过这么多的话了,他长长呼出口气,“更何况两个人相好又不是我一头热,殿下就是喜欢我,他能怎么办。”
姬元徽虽然头很疼,但还没到昏过去的程度,可裴煦好像以为他睡了。
难得他说这么多,姬元徽决定还是别打断他了。
“小时候见过他几次,那时候他还没有那么讨厌,偶尔还会和我玩。他气急败坏骂我的时候大概是因为觉得我和裴氏一样是太子的人吧……虽然他心是向着殿下的,但我还是讨厌他。”
“于是我让小乌当着他的面啄烂了一个欺负过我的人的眼睛。”
裴煦眨了下眼睛,声音很小,像是怕吵醒他:“色厉内荏的家伙,他被吓得直到现在都怕鸟,从那以后他就不敢再来责骂我了。后来我经常放鸟吓他,都是他活该的,是他欺负我在先,我还回去而已,不过分。”
“表哥和殿下那么亲近,他知道的事,殿下一定知道。”裴煦压低声音,弯着唇角,“殿下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可能别有所图,还是愿意对我好。”
“殿下一定不知道吧……”
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姬元徽虽然困倦得下一刻就要昏过去了,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想听完这一句。
“殿下陪我过十七岁生辰那日,也是雨季,雨势太大我们一块儿被困在客栈……其实那间客栈有很多空房,是我提前买通了掌柜让他说只剩下一间。”
“就这个啊……后面的怎么不说了?”姬元徽费力撑开眼皮,沙哑着嗓子,“我早就知道了,你那晚还偷亲我了不是?”
裴煦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去反问:“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那天我也拿银子去贿赂掌柜来着,但他却说已经有人这么交代过了,我要是也想这么办得加钱。”姬元徽笑了下,“想趁我睡着偷亲我胆子还那么小,我一动,你吓得把我嘴角都磕破了,你说我知不知道?”
裴煦表情从没反应过来的茫然变成被发现秘密的惊惶,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抬手用手背挡住嘴唇,那双总是温顺下垂的眼睛都睁得圆了,他慌张后撤两步,很快从脸颊红到了耳尖。
怎么这么可爱……
要不是现在病得迷糊,姬元徽肯定要按着他多亲两下。
姬元徽心情转好,终于撑不住昏睡过去。
昏昏沉沉睡了不知多久,中间似乎被叫醒起来喝了药,然后又睡了过去。
空气间充盈着雨水的潮湿气,或许是因为裴煦提到了从前的旧事,姬元徽睡梦间也似乎回到了那时候。
刚从陇西回来时,他其实是有些不爽的。
裴煦对他太冷淡了。
不像从前那样亦步亦趋黏着他,也不对他笑得如幼时那样灿烂。一举一动都成了被规训好的模样,笑意也只是浅浅浮在表面,显得虚假而朦胧。他像是不被珍视,被搁在暗处无人打理的一尊玉器,失了从前的光华,变得灰蒙蒙的。
姬元徽不高兴就有些凶,有些凶的要求裴煦跟在自己身旁不许走远,使唤他做这个做那个。
没办法,手段不强硬些裴煦就会游移不定,然后踟蹰退缩。
他就像只猫,你放他野着他永远只敢偷看你。但你要是硬把他抓来天天顺两把毛,可能刚开始会被抓两爪子,但养熟了就会开始黏人,对着你咪咪喵喵撒娇。
如此相处一段时间,裴煦果然胆子稍微大了些,从初时连看他都只敢偷看,变得敢盯着他看许久不移开眼。
但依然不敢对他提出什么请求,像是怕自己如果要求太多就会被抛弃。
姬元徽非要逼着他迈出这一步不可。
藏书室,裴煦抱着些书归置,姬元徽百无聊赖抱臂站在一旁看他。
最后几卷书的位置高,裴煦放不上去,而梯子此时正被姬元徽倚着。
“殿下……”他犹豫半天终于开口,“殿下能让一让吗?”
姬元徽挑眉,不动:“哪里用得到梯子,我抬抬手就能放上去。”
裴煦用祈求的目光望着他,希望他能走开让自己用梯子:“可是我放不上去。”
“这样看着我有什么用,以为我会帮你啊?”姬元徽面不改色曲解他的意思,笑得有些恶劣,“也不是不行,你求求我,我就帮你。”
裴煦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小:“求你……”
姬元徽弯腰,耳朵凑在他唇边:“大点声,我听不清。”
“求你……”离得这么近,裴煦脸都红了,“帮帮忙。”
“脸红什么,像是我强逼着你干什么,我又没欺负你。”姬元徽纨绔态十足,哼笑一声把脸递上,“都离得这么近了,要不然干脆亲我一口。你亲我一下,别说放书,你要我娘留给儿媳的玉佩我都给你。”
姬元徽就是欺负人过过嘴瘾,看裴煦害羞他就高兴,根本没想过真的让裴煦亲他。
但没想到下一刻,柔软的触感碰上脸颊,姬元徽眨眼都忘了,直接傻愣愣的怔在了原地。
他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让人亲,反应了好一会儿脑子才转过来,想明白刚刚是裴煦在亲他。
“真的,真的给吗……”他还愣着,裴煦抓着他的衣角,不安的绕了下,湿漉漉的眼睛纯澈温驯的望着他,鼓足勇气又问了一遍,“真的给吗?”
姬元徽猛得回神,捂着脸颊后撤数步差点撞到书架上。他觉得自己头顶现在都能蒸出热气来,脑袋烫得无法思考。
然后下一刻,他一句话没说回过身拔腿就跑,健步如飞回到自己寝宫,不仅把母亲留给他的玉佩找了出来,还翻箱倒柜翻出了一堆东西一齐带在身上,然后折返回去寻裴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