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来,竟然是看着疏冷淡漠的扶鹤更为温和,也更纵容她。
想起他“罚”自己的手段,又想到身后还藏着人,连漾不免压下了反叛心思,伸出左臂。
“师兄瞧就是,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郁凛拉住她的手腕,躬身细瞧。
“既然是剑伤,那便有动剑的人——”他道,“弄出这些伤口的人,是谁?”
他语气平静,但连漾清楚,他话里藏着火压着怒。
她将手往回挣,说:“没谁,伤都快好了。”
瞒着郁凛并不是为了维护管衡,只是她觉得,管衡弄出的这些伤,应由她自己一点一点讨回来。
可郁凛不知她心中所想,他抬起头,微眯了狐狸眼,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如不愿说,也自有法子查出来。”思及她的处境,他又道,“还是说,你在忌惮那人?”
连漾随口道:“哪有的事,不过是当时情况太紧急,被误伤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止我一个。而且除魔嘛,受伤都是家常便饭了。”
郁凛:“当真?”
连漾脸不红,心不跳:“不能再真了。”
郁凛的情绪这才有所缓和。
但她这话唬得住他,却骗不过述戈。
毕竟当时述戈亲眼看见她和管衡相斗——
而连漾被发觉撒谎的代价便是,身后绕过了一只手。
那手穿过厚实的棉被,动作的起伏并不明显,饶是有烛火映照,也看不明确。
手臂缓慢地朝前伸着,却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将其主人的恣肆心思彰显得干净——
他不怕被发现。
连漾身形一僵,随即就感受到那只手贴在了腹上。
她倏地垂眼。
幸好有被子遮掩着,看不出来。
右手还握着匕首,连漾往下一压。
隔着那冰冷的刀锋,她都能感受到述戈脉搏的跳动了。
可就算如此威胁,他也没收手,反倒轻一阵重一阵地揉捏起来。
腹上的伤原有些钝痛,经他一揉,竟缓和许多。
可那双常使剑的手到底粗粝,几回合下来,就揉出了些许酸胀的痒麻。
连漾压抑着呼吸,索性松开那匕首,然后将手缩回被子里,一把抓住了述戈的手腕。
恰时,郁凛又开口了:“那腹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连漾心一紧。
身后的述戈也听见了这话,手下力度更重,竟带得她的衣衫也微动着。
不得已,她只能躬低了背,勉强忍住那从尾椎骨窜起的、断断续续的酥麻,又竭力扒着述戈的手。
“风魔弄出来的。”她压低嗓音解释,“当时有狐火挡着,并不算严重。”
郁凛落下散漫打量。
“可我瞧着,一一并不像是无事。”
他陡然念出这小名,连漾就是想拦都没拦住。
她尽量平静开口:“师兄,能不能先帮忙把窗户关下啊?外面似是下雪了。”
闻言,郁凛朝后望去。
这房间宽敞,光是窗户就有好几扇,为着通风,全都开了宽缝。
暗淡的月光自宽缝筛下,落于地面。
而那柔和的月辉中,竟真飘飘扬扬着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