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穿透身躯,而是碰着了她的右臂。
只剩下半边身子的连漾朝旁一躲,瞪他一眼。
述戈笑意更甚。
她语气里的焦灼太真,管衡受此影响,也险些乱了方寸。
他急捉住一片燃烬的碎灰,轻捻。
“是隐身符。不用担心。”心落了大半,他问,“漾漾,你从哪儿捡来的?”
即便是高阶符师,画出隐身符的可能性也极小。
此时,连漾已完全隐了身形。
她似是太急,一把嗓子哑得陌生:“洞府来的路上——就在今早。”
“许是哪个粗心的丢了。”管衡拧眉,“若下回捡着东西,当先拿来我看看。”
仗着他看不见,连漾光明正大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嘴上却乖乖应道:“好。”
在默市开的前一瞬,郁凛终于慢悠悠地晃来了。
殿里来了不少宗门弟子,偶尔能瞥见外宗子弟,场合还算正式。
但他仍穿着张扬红袍,神情冷淡,丝毫没有掩饰对万剑宗的厌恶。
“郁师兄。”管衡温声有礼,向他介绍同队的人,“这位是观镜,青月仙君的女儿。这小师弟是述戈,刚进宗不久,是述家大公子。这位——”
他指着一团空气,道:“漾漾也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想来郁师兄应没见过。”
连漾本有些反感管衡叫她叫得这么亲昵。
但现在……随便吧。
别说漾漾,他叫她荡荡都行,只要别带姓。
郁凛原冷着脸,态度也极其敷衍。
直到管衡开始朝他介绍一团空气。
他歪着脑袋向管衡身后望去——
空无一人。
他将手抄在袖中:“我现在似也没看见这位漾漾师妹。”
本着能不出声就不出声的原则,连漾选择了沉默。
她会争取让郁凛这辈子都见不着“漾漾师妹”的。
管衡解释:“漾漾性子皮了些,误用了隐身符,还望郁师兄见谅。”
“原是这般。”
郁凛又扫了眼那空荡荡的一角,狐狸眼一挑。
“我倒以为万剑宗全是些老古董,不想竟也有活物。”
他这一句话把连漾外的其他弟子骂了个遍,管衡仍旧温和:“郁师兄百年未下山,许是对万剑宗多了些误解。”
“谁说我百年没下山,前些日子还出来逛了趟。”郁凛一笑,什么话难听就往外抛什么,“有趣儿的人尽赶去杂役院,再留些泥古不化的弟子,不是迂腐是什么?”
管衡只当他是在嘲讽大长老:“师父是尊长,还望师兄谨记尊师重道的道理。”
郁凛懒散抬眼:“管师弟别太谨小慎微,我何时提你师父了?”
管衡的神情逐渐勉强。
“总学些小心小眼儿的坏脾气,再过两三百年也到不了渡劫期。噢对了——”郁凛笑眯眯瞧他一眼,“这句是在骂你师父。”
管衡笑意尽失。
连漾捂着嘴,脸都快闷红了。
幸好没人能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