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漾应了声,同时瞟了眼身旁的扶鹤。
光线暗,看不大清他的神情,可那袖下的手,却攥得极紧。
她以心音道:“扶鹤,若无其他事,你也回去罢。”
“还有些事。”扶鹤声音冷淡,“我在此处歇息片刻,再去找你。”
但无暇问他是何事,连漾就已被郁凛拉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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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连漾送回房后,郁凛没去灶房,而是折回了她险些摔倒的地方。
他垂眸望着那处台阶。
方才,他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冷冽之气。
并非是他的切身体会,而是经由他的弓。
他的弓在剧烈震颤着,仿佛遇着了强劲之敌。
郁凛正望着那处细思,眼前却渐渐浮现出一些银芒。
那些星点银芒如雪花般飘散在空中,却比那更亮、更锋利。
渐渐地,银芒竟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身形。
高大、冷寂。
不似在连漾面前,此时的扶鹤毫无克制那压迫感的打算。
既有玉絮裹风之寒疏,又有高山瞰物之冷傲。
他冷声道:“既已寻我许久,如今得以见之,又为何哑口不言。”
郁凛从未想过他会主动现身。
惊诧只作片刻,他眉眼轻挑,便勾出笑意。
“终于见面了。”他一顿,挑谑,“你便是守在我师妹身边的人?又或者,并非是人?”
扶鹤毫不掩饰攻击性,语气平淡道:“果真承妖族陋习,以编排为乐。”
郁凛却不见恼意。
“既知道妖族狡诈,又如何要与我为敌呢。”他懒懒散散地一笑,“你是器灵?何种武器?与我师妹又是何关系?”
“我与她自是最为亲密之人。”扶鹤无意与他多作纠缠,“日后你当远离她。”
话音落下,他转过身,朝前走去。
但还没走出几步,他便感受到了一股重压迫近。
尖利,又压着血戾的杀意。
扶鹤步伐一顿,斜睨过眼。
一柄通体赤红的箭矢从他右侧破空而过,寒冷的天,那箭竟将空气搅得灼热。
那箭矢速度快到肉眼难见,须臾就没入雪风,消失了。
扶鹤侧过身,神情冷然。
“妖魑之道。”
郁凛面上带笑。
他转了下弓,说:“即便是妖魑之道,也胜在无需拘于禁制。”
扶鹤稍拧了眉。
此妖比他想的难对付些许。
仅一箭,便瞧出他受禁制所困,难用灵力。
“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才与师妹结契,但你应知道她是剑修。终有一日,她会有自己的本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