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了金城商厦。这座综合性商业大楼足有六层高,气势恢宏。楼上楼下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由于外面天寒地冻,而大楼内却温暖如春,所以许多人都涌入这里来躲避严寒,顺便逛逛商场,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商品可以购买。
走进大楼,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一楼是专门售卖各种食品的区域,只见一圈柜台依次排列着,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食:有香甜可口的饼干、五颜六色的糖果等等,让人眼花缭乱,垂涎欲滴。顾客们摩肩接踵,将一个个柜台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仔细比较着每种食品的口味和价格。
林琳松开了冷海洋的手,迫不及待地挤进了饼干柜台前面。她一眼就相中了一种葱油饼干,那饼干散着诱人的香气,咸香咸香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直咽口水。这种饼干口感酥脆,咬一口下去,“咔嚓”作响,令人回味无穷。正当林琳专心致志地挑选着饼干时,突然意识到原本一直在身旁的冷海洋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她心中一惊,连忙放下手中已经挑好的饼干,焦急地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向四周张望着,寻找冷海洋的身影。然而,眼前人头攒动,视线不断被遮挡,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林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海洋!冷海洋!”林琳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但她的声音却如同投入大海中的一粒石子一般,瞬间就被周围鼎沸的人声所淹没。眼见自己的呼喊没有得到回应,林琳心急如焚,她顾不得柜台上已经称好的饼干尚未付钱,转身便准备离开柜台前往其他地方寻找。
营业员一把拉住了林琳,着急地说道:“哎,这位同志,你先别急着走呀,给你称好的饼干还没付钱呢!”
林琳一脸焦虑,连忙解释道:“我的爱人不见了!钱都在他身上装着呢。”她说的的确是实话,平日里林琳就不太喜欢带钱出门,总觉得那太过操心,生怕一不小心把钱弄丢了。可如今冷海洋突然不见踪影,让她如何支付饼干钱呢?
林琳满心焦灼,一边不停地呼喊着冷海洋的名字,一边在人群中东张西望、四处寻找。忽然间,从北门方向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嚷声:“这人怎么了?”听到这个声音,林琳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来不及多想,立刻循着声音的方向奋力挤了过去。
林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挤到了门口。只见门口的柱子前,有一个人的身影正缓缓地沿着墙壁往下滑,最终瘫坐在了地上。林琳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海洋!海洋!冷海洋!你到底怎么了?”林琳哭喊着扑上前去,想要扶起倒在地上的冷海洋。
冷海洋依旧没有回应,脸上一片呆滞之色,脑袋歪斜到一侧,后背贴着墙柱缓缓下滑,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离一般,软绵绵地朝着地面滑落。
林琳见状,惊恐万分,失声尖叫着冷海洋的名字:“海洋!海洋!”她心急如焚地蹲下身子,双手迅叉进冷海洋的咯吱窝里,试图将他抱起。
然而此时的冷海洋就像一根软面条,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丝毫使不上半点力气来。他的双腿直直地伸着,不会打弯。无论林琳如何使劲儿,都难把他从地上抱起。
林琳焦急得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带着哭腔喊道:“海洋!海洋!你到底怎么了呀?不要吓我好不好!”一时间,各种纷乱复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出现。一会儿她觉得这可能只是冷海洋搞得一场恶作剧,想要吓唬自己;可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知道他不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情;一会又觉得他快要死了!各种各样杂乱无章的思绪在她脑海里交织缠绕,让她感到一阵大脑嗡嗡乱响。
就在林琳心乱如麻之际,冷海洋终于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声音,犹如耳边的低语,微弱得若不是林琳赶忙侧身将耳朵贴近,几乎都难以听清。只听见他气若游丝地说道:“别动我……我的心脏难受……”
林琳被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再动。她紧紧抓着冷海洋的手也不敢松开半分,就这样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僵持着——冷海洋既站不直也不能坐下,像个脑瘫儿一样被林琳抱着,。
商场门口人们匆匆地进进出出,熙熙攘攘。几乎没有人留意到这对男女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大多数人只是在路过时随意瞥上一眼,便不再关注。
就在这时,一名男子从旁经过,不经意间看到了他们这奇怪的一幕,不禁心生好奇,停下脚步问道:“咦,这是怎么回事啊?”
林琳抬起头,一边抽泣着,一边说:“我……我也不清楚,本来好好的,突然他就说自己心脏难受。”
那名男子闻言脸色一变,连忙催促道:“哎呀,既然这样,你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呢?赶紧去医院呀!旁边不就是职工医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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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男子这么一提醒,林琳顿时如梦方醒。她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泪痕,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双手死死抱住冷海洋的腰,拼命将他往上托举起来。
冷海洋此时感觉呼吸稍微顺畅了一些,因为周围的人忽然间少了许多,空气流通进来。他那虚弱地吸了一口气后,感觉身上有点力气。
林琳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冷海洋往上托举,想让他站起来配合自己:“海洋,快!你趴在我的背上,我背你去医院!”
其实,之前冷海洋并非是腿伸直了无法弯曲,而是双腿软根本没有力气弯曲踩地。这会儿好不容易有点劲了,他艰难地挪动身子,努力让自己趴到林琳的背上。
那个陌生男子也伸出援手帮了一把,此刻的林琳一心只顾着赶紧把冷海洋送到医院,根本来不及向人家道谢。只见林琳咬紧牙关,弯下腰,用尽全力扛起冷海洋那沉甸甸的身躯,然后一边奋力向前走着,一边大声呼喊着:“让让!请大家让让!海洋!坚持住啊海洋!”
她的呼喊声终于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人们纷纷停下脚步,侧身躲到两边给他们让出一条通道。商场外大街上的积雪早已被来来往往的行人踩踏得十分结实,又硬又滑,有的地方还凸凹不平。即便是身强力壮的好人走在上面,也是稍不留意就会滑个踉跄。
人的极限有时候难以越,有的时候又很容易突破。据说人在危急关头常常会有难以想象的爆力。
娇小的林琳平时看不出来多有力气,但此时,面临着丈夫的生死攸关,她浑身是胆,力大无穷,背着冷海洋稳稳当当地疾步往商场外走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穿过人来人往满是溜滑的冰雪的马路,急急地驮到路对面,一口气不停歇地往前走。
这时候她满脑子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快点把丈夫送到医院!快点,再快点!什么路人的侧目和议论,什么地上滑溜,,她统统看不见和听不到,也顾不上。只见她脚下生风,一路闯过过热闹的拐角商场,直朝近在眼前却好久也跑不到的职工医院走。
在这个宁静的休息日里,医院比较冷清,病患很少。连平日里最为繁忙的急诊处也黑着灯,没有人。
林琳心急如焚地冲进医院大门,焦急地呼喊着:“医生!医生!快来救救他!”那尖锐而急切的声音划破了医院的沉寂,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之间。她脚步慌乱,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一刻也不敢停歇。
有的人见此情形赶忙上前帮忙掀起厚重的门帘,有的人也帮着奔跑进去呼唤着医护人员。
一群身着白色大褂的医护人员急匆匆地奔了过来。他们动作迅引导着林琳将背上的人快送往抢救室。进去后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将冷海洋从林琳的背上搀扶下来,抬到病床上。一名医生问林琳:“他是怎么回事?”
林琳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但她根本顾不得擦拭汗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说道:“我我们俩刚才还在金城商厦逛街呢,走着走着他突然跟我说他感觉很难受,然后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出溜下去了”
医生简单查看了一下病人的状况,现其意识尚且清醒,便决定直接向病人询问具体情况,同时示意林琳先到一旁稍作休息,喘口气。然而,满心担忧的林琳哪敢离开半步呢?她扶住床沿,身体微微颤抖着,努力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双眼紧盯着医生与冷海洋,听着他们的对话。
冷海洋此时被一路的冷空气一吹,好了很多,已经能说出来话了。他有些难为情还是不情愿的,反正不是多自然地告诉医生自己的心脏不舒服。
医护人员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患者的情况描述,同时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他们熟练而迅地将各种精密的监护仪器戴在了冷海洋的身上。眨眼之间,冷海洋整个人就仿佛被这些冰冷的机器包围住。输液管也很快连接到了冷海洋的手臂上,透明的液体开始一滴一滴地缓缓流入他的体内。
林琳目不转睛地看着医护们围绕着冷海洋忙碌不停,直到确认一切都已经安顿妥当之后,她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体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绵绵地倚靠在墙角处。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才察觉到自己的双腿正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林琳回想起刚刚那一路扛着冷海洋这个大男子奋力狂奔的情景,自己居然能够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保持步伐稳健,一次都没有滑倒,可见当时自己的双腿充满了力量,注意力高度集中!可是现在,紧张的神经一放松,双腿反而开始打起了哆嗦。
她弯下腰,揉捏着自己酸软的双腿,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画面,心中既有对自己临危不惧神勇表现的感慨与赞叹,又有为冷海洋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后怕不已。
“他怎么会突然间心脏不舒服呢?难道说他患有心脏病吗?可我之前对此一无所知啊!”林琳喃喃自语道,心中满是疑惑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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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她实在难以准确形容自己内心深处究竟是怎样一种复杂纷乱的情绪:是深深的恐惧害怕?还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喜悦?亦或是对于这突状况的震惊错愕?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埋怨?种种感受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团杂乱无章的乱麻,让她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理清其中的头绪。
机器在“嘀、嘀、嘀”的响着,液体一点一滴有规律的慢慢滴落,汇聚成能量流入冷海洋的体内。
急诊室内静悄悄的,医生出去了,只剩下一个护士坐在桌子前记录着什么。
冷海洋仰面平躺着,没有枕头,真正的仰面朝天了。林琳觉得他难受,便走过去问护士:“你好,能不能给一个枕头让他枕着?他那样看着难受”。
护士面无表情,例行公事的语气没有感情,告诉她:“目前病人只能这样躺着,不能枕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