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你啊,我的母皇。”对答如流,毫无逻辑。
她一下一下转着手上的翡翠扳指,探究的目光直直看向莫染:“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有趣,让你连皇位都不要了。”
双手撑着脸,她歪头看着莫染,一脸委屈:“毕竟……你应该是最懂我的,这皇帝,真的是个很无聊的行当。”
“你出来多久了,不怕有人谋逆?”莫染懒得理她,自顾自吃着冰酪酒露,云霁觉得有趣,忍不住问道。
莫望玩弄着手中的两个茶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
她一边撞着手中的茶杯,一边戏谑道:“新旧两党,斗得可真是好不热闹。朝堂……一时半会儿乱不了。”
她望着云霁同样浓郁的紫眸,突然坐起来,“说起来……我还该叫你小姑姑呢,是吧?”
“小姑姑,你是在凡尘外长大的仙人,你不知道吧,这种东西,从小到大耳朵听也听出茧子啦!再蠢的人也该学会了,除了莫永那个蠢材。”说到这,她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手上的金饰撞出激烈的响。
“你就那么讨厌他?”云霁不解。
莫望皱着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讨厌的事,忍不住嗤笑一声:“呵,无用的蠢货,若我是他,定能护住母亲。”
“他当时还太小了。”莫染忍不住为他辩解。
“我今年也才十三!生在皇室,这就是命!看不清命的人,不顺命的人,不仅自己会丧命,还会连累至亲!”她孤身一人,高坐在那处,眼中是一种难言的澄澈的世故。
就连云霁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适合身在庙堂。
“说起来,新旧两党最近没之前激烈的,所以我又加了把火,现在啊……是新党,旧党,和太上皇党!”说着还看了眼莫染,似是在炫耀。
关萧闻言忍不住出声,“这简直是儿戏。”
莫望闻言拍了拍桌子,不服气地仰头道:“谁叫她把这些破事扔给我就跑了,有种你来啊?朕这叫垂衣拱手,不言而化,你一介草民懂什么?”
草民佘怜闻言抬头看了她一样,低头继续吃栗子酥。
“哟,这是哪来的小孩?”莫望这才注意到她,探子从未提起有这样一个人,莫望突然觉得那群探子可以告老还乡了。
“你也是小孩。”佘怜又看了眼她,还是继续吃栗子酥。
犹豫了一会,佘怜还是把一块栗子酥放在一个干净的小骨碟里,伸手递给她:“吃吗?挺好吃的。”
莫望两根手指夹着骨碟接过,浅尝了一口,望着佘怜点点头,“确实好吃……”
死生
乌日娜坐着马在草原悠荡,她没有踩脚蹬,整个人躺在马上。一支手抬手遮住太阳,一支手抱着一个罐子,任凭马儿把自己带向何方。
太阳变得有些刺刺的了,她放下手,打量着周围。
水草丰美,曲水勾勒大地的轮廓。
落日融金,好似天姥留下的一粒悲悯的金泪。
起风了。
就这吧。
这很美。
乌日娜将头发别在耳后,打开罐子。
真是奇怪,再幽暗曲折、再坚硬复杂的人心,到最后都会化作坦荡而纯白的细灰,让人一眼看穿。
乌日娜抚摸着惨白的骨灰,捧起一把,将它们随手扬起。
骨灰随着风飘向远方,飘向落日,如寄亦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