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不如新:无聊,不许这样叫我。
顾山行:好的,宝贝。
后面就没有再收到他的回复了。顾山行的周末忙于赶机器,他工作陈如故就线上听课,互不打扰。等这批机器交上去,顾山行又接到些散单,有时也不单是机器,像□□插座那类,沾上市场难找的,就打上‘非标’的标签,价格便可以翻好几倍。
颜色特殊,需要顾山行自己喷漆,不是在自己家里,不好那么随意,就发消息问陈如故:你对气味敏感吗?
正在上班的陈如故回:啊?
顾山行:可能要在家里喷一点油漆,不保证你回来气味会散尽。
他其实想要不出去弄算了,主要晾干要时间,来回显得折腾。
陈如故:没事,你弄你的。
顾山行就大敞着窗,空调未开,不多时就要发汗,难免狼狈,汗漯的背心贴在身上,潮闷。
陈如故早退了,想回去叫顾山行到外头吃,他回来的着实早,顾山行原本掐好点,预计他回来能喷完漆味道并散个七七八八的,谁成想陈如故没跟他想到一块儿去。
玄关位置的漆味儿最淡,陈如故进到家门,吸了口气,觉得好闻。他是属于那类觉得油漆好闻的人,屋子里不光有油漆味儿,还充斥着淡淡的香。他在置物架上看到最末开的栀子花和百合花,瞬时就明白了这花存在的意义。
他进来的动静轻,顾山行没听到,径自上楼,想先冲个凉。自己在家就没那么多顾忌,顾山行几乎是上楼就脱掉了那湿黏的背心,赤裸脊背。跟在后面的陈如故傻眼,显然没意识到他会突然脱衣服。遒劲有力的腰身,赫然映入眼帘,陈如故眸光闪烁,呼吸滞顿,熠熠的光又在看清他后背密密麻麻的旧疤后泯灭。
陈如故躲进拐角,垂在裤缝的手攥了攥,一眼就数清了那共十三道的疤。好像是刀伤,时间久了,伏在挺括的脊背,凹凸不平像纵横错乱的小山。
触目惊心。
顾山行冲完凉下楼陈如故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他问:“今天怎么下班那么早?”
陈如故魂儿还没牵回来,呆呆地,应了声。
顾山行:“怎么了?”
陈如故撇了撇嘴角,喃喃自语,“我想摸。”
想摸那些骇人的疤。时光到底在他身上留下了些什么啊?
“你今天好主动。”
陈如故愕然抬眸,在疑惑他说什么主动,双手就被牵起,掠过衣摆,贴在坚实肌肉上。砰,陈如故觉得自己像礼花般怦然炸裂,羞怯地退缩,却被顾山行锁住双手不肯丢开。挣扎间指甲不小心抓破皮肤,顾山行发出一声轻嘶。
“对不起对不起。”陈如故不迭声地道歉,涨红一张脸。
顾山行道:“有点痛。”
陈如故甚至要给他鞠躬道歉了,就听他补充道:“你给吹吹?”
他迟疑着,要凑上前去,反被顾山行一把捂住眼睛,人就横在沙发。没开空调的室内,未消散完全的油漆味,一点点的栀子香,风把这些荡过来,陈如故嗅到更多的,是顾山行身上那股清爽的味道。热,热到人被裹挟着,隐隐要出汗。
“怎么那么害羞?”顾山行一手摩挲过他泛红的耳垂,心想他私底下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就是什么都来啊,怎么甫一接触,生涩到连话都说不出。
陈如故被蒙着眼睛,唇翕动,良久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反而更加欲盖弥彰,发烫的脸灼着顾山行的手。
顾山行也开始觉着热,窗外灌进来的风不济事,他想不如还是放开陈如故吧,后背倏而被触上,隔着衣衫,陈如故抚摸他后背。不,确切来说,是摸他后背丑陋,杂乱,永远都不会褪去的疤。
一言未发。
顾山行看不到陈如故的眼睛,厚茧连陈如故长长睫毛的颤抖都感觉不到,他就那样顺着刀疤的走向,盲着摸了十三道,顾山行后知后觉。蒙他眼睛的手紧了紧,因为陈如故抱住他,说:“花,谢谢。”
谢花去吧,我不要你谢。我要别的。
又隔两日,陈如故上班时间,银行卡突然进账一笔不小的数额,收到提示后,他警觉的要去查询来源。顾山行消息过来,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房租。
陈如故不仅想把钱退回去,甚至想数落数落他没用的主义,陈如故问:找到工作了?
顾山行回:没,私活。
陈如故就道:私活的钱很多?多到要付我这么多房租?你是要在我家住一阵子还是住一辈子啊?我要你这么多房租?
顾山行把王复群转过来的钱都给陈如故了,他手上实际留的很少,扣去出行基本就没有了。他说:你这里地段好,我多付点是应该的。
陈如故忒烦他这种公私分明的样子,好像明天收拾行李走了他两就谁也不欠谁似的,但又不能使性子发脾气,闷闷道:行,谢谢你了,我最近刚好要买车,这钱我用来提车了。
顾山行道:好。
陈如故向来行动派,说要用他那笔钱提车也是气话,提辆车得几十万,他那笔钱明显又差远了。车提完,陈如故脑袋都空掉了,存款余额不足多少就会突破他心里防线,他目前甚至连驾照都没有,车就是提给顾山行用的!
下血本了。
这事儿顾山行始终不知情,知情就不会让陈如故‘瞎买’了,代步工具而已,哪要那么贵。
陈如故憋了蛮久,好不容易等到手头事情处理完,可以请两天年假连着周末准备和顾山行出门玩儿,顺便把车的事情告诉他,正好自驾游。